无疆明白,他们因着西流,才对她这般近乎仁至义尽的宽厚,若不然就她一个东朝杀手苏冕亲信的身份,就足以让西疆毫不犹豫地出手。·比/奇?中~雯/惘* ′追·嶵_薪~章_节\严刑拷打威逼利诱,但凡从她口中掏出一星半点的秘密,都可能撼动东朝在西疆的暗探根基,甚至在来日对决上占据先机。
谁都知道,四国的和平不会长久,随着半年之期的接近,愈发地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无疆在宫里呆了三天,西流一直没有醒来,他就这么睡着,好似外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无疆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醒来。
一开始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希望能在下一秒就看到他睁开眼,但是一天又一天,她终于接受光是看着并不能让他提早醒来的事实,且徒增无谓的焦虑,于是闭起眼在他身旁安静地打起坐。
自上次与苏冕交手,最后西流挡在她身前,她于生死之间突破了逆经的最后关节,终于乾坤颠倒,顺逆承接,收放自如,原本不听话的孤燃真气此刻听着她的安排在体内乖乖游走,回转一个小周天,额角便见了细汗。?狐.恋,雯¨穴- `耕^薪·嶵-哙`
无疆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心跳便忽地漏了一拍。
一双平和明亮的眼睛正静静地望着她,不知道这样望了多久。
醒了!
无疆一直在等这一刻,可真的看到这双昔日蓬勃爱笑的眼睛此刻透着说不出的虚弱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连忙站起来,“我去找你师父来。”
“嗯。”西流点点头,无疆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很快,风乙、西炎炽羽都来了,还有一大堆时刻准备着伺候他更衣洗漱给他端茶送药的侍女丫鬟,无疆只能立在角上,远远地看着风乙将西流背上密密麻麻的针一根一根拔下。
“醒了就没事了。”风乙对西炎说道,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没事”的意思——只是不会“此时”、“立刻”、“马上”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死掉。
“让皇兄担心了。”西流轻声道,声音透着说不出的虚弱和歉疚。
西炎此时年仅二十七,正直壮年,但额角已然长出了一小撮醒目的白发,即便是锦衣玉食、暖被华盖,也抵不过思虑和操劳给人带来的损耗消磨,而他,从没为他分担过些什么。~幻_想^姬` ¨罪\辛·漳¨洁,哽^芯~快,
西炎本来准备了一番长篇大论,但他一看到西流的眼神,便知道无需再说什么。有些孩子是需要打骂的,但有些孩子从小就懂事坚毅得过分,即便是偶尔胡闹放纵,旁人还未说什么,他们心底就已经开始自责了。
“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就跟皇兄说,其他的事还轮不到你瞎操心。”西炎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实在也觉得也没其他吩咐的了,便转头对身后说道,“好好伺候二殿下。”
“是。”身后侍女整齐划一的回应道,而后便开始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有打水拧毛巾要给西流洗脸的,也有捧着华裳上前要伺候西流穿上的,更有温柔的侍女端来汤药,一勺一勺缓缓舀起一口一口轻轻吹气,用粉嫩的嘴唇为他试探着温度。
无疆似乎才惊觉,他竟然本该过着这样的人生。
西流却苦笑起来,“皇兄,让她们都下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大伤初愈,需要人伺候,万一出点事怎么办。”西炎皱眉道。
西流一脸的无奈,皇兄他这是过度的担忧,矫枉过正的补偿,苦笑道:“内力没了,但穿衣吃药的力气还是有。”
西炎微微一顿,他都知道了?
于习武之人而言,内力如同生命,苦修数十年一旦失去,无异于灭顶之灾,有武者宁愿死了,也不愿失去内力活得如同一个废人。就算西炎知道西流一向看得开,也不免担心他会一时间无法接受,所以从刚才到现在关于内力之事只字未言。
没成想他已然知道,而且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其实西流自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就感知到全身失去的内力,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武者对自己身体洞若观火,这种事就算瞒得了别人也是不可能瞒得了他自己的。
万般因果皆是自己的选择,西流知道他在施针期间强行运用内力会有怎样的后果,虽在醒来的那刻有瞬间的黯然,但看到那人全须全尾坐在自己面前,又还有什么好强求的呢?世间万般岂能件件圆满,事事顺着自己心意呢?
西流露出温柔坦荡的笑,道:“再说了,还有小白花呢,她会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