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朱颜这么一说,方时的脑中,立刻浮现出一幅画面来。
一个三十多岁,身穿铠甲,胡子拉碴的大汉,将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高高的举过头顶,凶神恶煞的逼她喊自己哥哥。
乍看来有几分诡异,但仔细体会,反而更还是很温馨的感觉。
在方时的记忆中,身边的这些姑娘们,自来到锦玉轩,基本都是孑然一身,除了姐妹之间彼此相伴外,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什么亲人故交可以怀念。
所以,哪怕只是五六岁时模糊的记忆,对朱颜来讲,也很重要。
“如果他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方时握着朱颜的手,轻声说道。
“如果他知道你也来了,一定会更开心的。”朱颜微微笑道。
“啊?”方时愣了一下,脑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瞬间脸色大变,颤着声音道:“朱颜姐姐,他、他该不会是、是你爹吧?”
“说什么呢?”朱颜没好气的说道:“我刚才都说了,我小时叫他李叔叔的,你叫你爹叔叔吗?”
“那倒也是。”方时皱了皱眉头:“难不成,他是我爹?”
“臭小子,你再胡说八道,我……我回去就告诉司音,看她怎么收拾你。”朱颜狠狠地瞪了方时一眼。
“不是呀,那就好,吓死我了。”方时拍了拍胸脯:“我就说,和我长的也不像啊。”
“怎么?你是觉得,人家堂堂靖北侯,做你爹还不够资格吗?”朱颜打趣笑道。
她心中明白,方时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是想逗她开心,不想让她一直沉在过去的记忆中罢了。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这大叔颜值上多少有点……”方时摇了摇头,一看朱颜的眼神又凶了起来,连忙话锋一转道:“朱颜姐姐,咱们还是先找线索吧,别耽误了时间,东西被别人抢先拿走了,那就完了。”
朱颜笑了笑,沉默片刻,问道:“小时,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究竟是在找什么吗?”
“想啊。”方时毫不犹豫的答道。
“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呢?”朱颜诧异道。
方时笑了笑:“朱颜姐姐,我要问的话,你会告诉我吗?”
朱颜愣了下,随即叹了口气道:“并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罢了……”
“是和我的身世有关吧。”方时咧嘴一笑:“不急,等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该怎么说了。不过,朱颜姐姐,我真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这一生能和你们在一起,才是我最开心,最重要的事情。”
或许对于原主来讲,自己身世的真相非常重要,毕竟长这么大了,却连自己爹妈是谁都不知道,这种事情搁谁身上也不愿意。
但对于方时自己来说,却反而没那么的执着。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起点,只是那一袭红衣,那一夜春宵。
之所以愿意跟着朱颜一直走下去查下去,只是他觉得,这件事似乎是朱颜的心结,是朱颜那妩媚妖娆的外表之下,深藏的一道无比深沉的忧伤。
他只是想帮她解开这个心结,抚平这道忧伤,让她能够彻底的敞开心扉,再无羁绊罢了。
朱颜怔怔的看着方时,许久,才戳了戳他的脑袋,笑道:“你这小家伙,越来越会说话了。”
轻轻的擦了一下眼角,朱颜深呼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要找的,是一块儿玉令。”
“玉令?”
“是的。”朱颜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眼窗外,说道:“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先找线索吧,至于有关这个玉令的故事,过几天我慢慢来告诉你。”
“好!”方时应道。
西墙上的四幅画,与东墙那几幅截然不同。
马踏飞鸿。
惊涛怒海。
星夜破阵。
四面楚歌。
每一幅画,都是波澜壮阔,豪情万丈,尽显大将之风,与李烬明那靖北侯的身份很是相称。
但若往细里看,方时却还是能看得出,这四幅画线条温柔,用笔细腻,隐隐的透着几分秀气,仿佛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朱颜姐姐,这会不会是靖北侯的妻子所作?”方时思忱着说道。
“靖北侯一生并未娶妻。”
“那会不会是他有什么红颜知己啊?”
“没有。”朱颜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会吧?”方时有些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