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江千帆也无法相信，这小姑娘突然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斗力，原因竟然只是为了一串糖葫芦。

一拳散他剑意，一拳破他防御，若不是司音及时制止，那第三拳，只怕自己就要去找之前那匹可怜的马儿了。

可笑自己还是一个神游境，却被一个无论年纪还是境界都低于自己的小姑娘如此摩擦，这种挫败感，让他数十年的骄傲都支离破碎。

但这一点，司音却很是清楚。

所以在小惜语被江千帆的寒霜剑域冰冻的时候，她虽然也有些着急，但却并没有慌乱，反而隐隐的，已经开始同情这位江公子了。

在小惜语的世界，最重要的东西有三样。

姐姐，哥哥，糖葫芦。

尤其糖葫芦，更是重中之重。

曾经有一次，陆犇走路着急，不小心把她的糖葫芦撞掉了一颗，便差点被小惜语拆了全身的骨头。

所以直到现在，陆犇见到惜语都是绕着走路的。

何况刚刚江千帆废了她一整串，还是最后一串，她不暴走才怪。

至于那琴声，是当初宇文平章专门为小惜语所作的明心曲，教给了司音，可以在关键时候将她暴躁的心性压下来。

听了江千帆的话，司音摇了摇头，轻轻一笑，道：“锦玉轩是生意场所，当然赚钱更重要。何况这三千里黄金，是你给我家妹妹的赔偿，就算你死在这里，还是一分也不能少。”

“……”江千帆一下子沉默了，许久，他才看着司音，沉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司音轻轻一笑，道：“我家大姐说了，江公子出身簪缨世家，父兄都是忠勇之人，而江公子虽然为人迂腐，但也还是个忠直爱国的好官。现在的大明国，这样的人并不多，能放一马就放一马。”

“但是这钱，该要还是得要，一分也不能少。”

“我知道了，姑娘不用强调。”江千帆咬着牙道：“据我所知，此次前往东海共有三路人马，你们即便拦住了我，还有其他人会去，而那些人的实力……”

“那些人会如何，不是我操心的事情，更不是江公子你操心的事情。”司音打断江千帆，沉吟片刻，继续道：“不过，也不妨告诉你，其实你们这些人，就算到了我家小弟面前，也不够他杀的。我们要做的，只是阻止你们三路人马汇合，让他上京的路更顺畅一些罢了。”

“毕竟往后，我们能为他做的事情，也更加有限了。”说到这里，司音的眼中，隐隐的流露出了几分担忧和不舍。

“我还有一个问题。”江千帆最后问道。

“你说。”

“那个人，真的是当年……”

“江公子。”司音轻轻一笑：“他是我的弟弟，是我们锦玉轩拼死也会去保护的人，仅此而已。”说完，司音便走回长亭，将那架漆黑的古琴背了起来。

“江公子，别忘了还钱。”说完，她便潇洒的离开。

“听见没，别忘了赔我钱，到京城我会去找你要的哦。”小惜语又嘱咐了一声，这才便紧跟着司音跑了过去。

江千帆浑身颤抖。

明明这两位都是超凡出尘的绝色美人，怎么就和自己一样，喜欢钱这种庸俗的东西呢？

他哪里知道，曾经有个书生，在教锦玉轩姑娘们学习各种琴棋书画技艺的时候，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

“你们学会这些东西，最重要的不是打架，是赚钱。”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所以赚钱这种事，早已在锦玉轩几个姑娘的脑子中，根深蒂固。

“司音姐姐，每次打架你都背这么大一架琴，累不累呀？”

“累呀，要不你帮我背吧？”

“不要，人家还是个孩子呢。”

“好吃懒做，眠眠那是身子弱，你呀，是真的懒……”

看着两女逐渐消失的背影，江千帆愣在那里，久久未曾离去。

……

沐阳运河。

此时，天色接近傍晚，斜阳一半已经没入远处山峰，但即便如此，依旧映的河面一片火红。

随着三艘楼船越来越近，素云的神色，却有几分疑惑。

“不对。”素云沉声说道。

“哪里不对？”月眠诧异道。

“大姐说了，龙牙帮一共出动了四艘楼船，这里只有三艘，少了一艘。”

月眠愣了一下，连忙从船舱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