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眼的亮光猛然迸发出来,卓怀准从浓雾中走了出来,那只魇发出一声惨叫,“臭小子,你找死。”
它的黑影突出一块,慢慢形成一只手臂,卓怀准举剑挥去,剑气势如破竹,那只魇被逼得急急往后退了一步。
匆忙躲闪间那只手一挥,一团黑气迎面袭来,刺穿了他的肩膀,一股煞气灌进他的体内,卓怀准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起来,糟糕。
他抄出符箓,嘴里念着口诀,那些符箓慢慢将魇包围起来,化出一道道明亮的金光,将那只魇罩在其中。
“厉害。”
缓过神来的张言言忍不住在一旁鼓掌欢呼,可她的捧场似乎引得卓怀准的不快,他冷冷地瞥了张言言一眼,这时候还添什么乱。
张言言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夸他他都不乐意,怎么这么难相处。
金光慢慢收紧,那团黑雾越缩越小,最后“嘭”的一下炸开了,黑气四散,张言言赶紧躲到卓怀准身后,生怕自己会沾染上这些煞气。
卓怀准转过身,面带讥诮地看着她,“这么怕死还敢冲上来?”
“那还不是因为你......”
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卓怀准的脸色一片惨白,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她怕得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千万不能出事,要是留她一个人在这儿,她会被吓死的。
“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死不了。”
张言言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既然死不了,他们是不是应该商量对策了,这地方看起来也不安全,他们还得赶快离开这里才是。
“我们现在要走吗?”
“走,去哪儿?”
“当然是离开这里,走吧,有什么事离开再说。”
“走不了了。”
卓怀准一脸淡定地走回那张床,可张言言听到这话,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什么叫走不了了,难不成又有妖物来了?那他们更得撒开脚丫子遛了。
卓怀准似乎没打算和她解释,开始在床上闭目打坐。
张言言一看就知道他又不打算理人了,悄悄移到床边,虽然眼前危机四伏,不过跟在他身边还是相对安全一点。
眼前有一片浓雾,他慢慢朝前走去,来到一个简陋的农家小院门口,院子四面漏风,房顶上苫些干稻草,看起来破旧得很。
不用进去他也知道里面有两间房,中间的正房只有一些桌椅和杂物,都很陈旧,尤其是铺在床上的棉被,棉絮都已经露了出来,根本防不了寒。
他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卓怀准正准备走上前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转过身,居然看到了张言言,她怎么跟来了?
张言言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撑着膝盖喘粗气,还不忘抱怨:“我喊了你这么多声,你怎么也不等等我,我追你都快累死了。”
“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得跟来了,你别想把我扔下。”
卓怀准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过身去,眼看他又要走,张言言连忙追了上去,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
这地方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不过见到他沉这一张脸,张言言没敢再问下去,只是暗自觉得奇怪,昨天明明还热得厉害,怎么这里会这么冷?
寒风呼呼地吹着,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见到卓怀准停在篱笆外面,痴痴地看着院子里正在洗衣服的女人。
那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袄,上面补了好几个补丁,尤其是手肘的位置,补丁更是叠加了好几层,正坐在小板凳上洗衣服。
盆子里的衣服堆得跟小山似的,她从盆里把泡着的衣服放到砧石上。
冬天的衣服又厚又重,看得出她已经很累了,可是她仍旧双手举着木棒,不停地敲打着那些衣服,看起来让人有些心酸。
张言言看了看那个女人,又看向卓怀准,实在不明白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不去找夏倾初,反而有闲工夫来看一个陌生女人洗衣服。
怎么看他也不像这么有同情心的人呀。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小男孩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六七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也很旧了,不过穿得还算齐整,跑到母亲的身边撒娇。
“娘,你不要洗衣服了,陪我玩一会儿嘛。”
“阿准乖,等娘洗好了衣服就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