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言言吓得魂不附体，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一阵寒风吹来，她浑身直打哆嗦，半是被冷的，半是被吓的。

她全身湿透了，头发上还挂着晶莹的雨滴，从饱满的额头滚落下来，流进她的眼睛里，有些不舒服。

可张言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一眨眼，卓怀准便一剑了结了自己。

眼前的女人被冻得嘴唇发紫，乌黑的头发湿成一缕一缕，鬓边发丝贴在脸颊上，给她带来一种艳色，这张脸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此刻她浑身都在发抖，眼睛微微泛着红，看起来快要急哭了，她害怕自己吗？

卓怀准有一瞬间的迷茫，张言言抓住这个机会，试图唤起他的恻隐之心，“我和倾儿是朋友，你不能让伤害我，她会难过的。”

他看起来更加迷茫了，握着剑的手松了松，“倾儿？”

张言言再接再厉，“是呀，你的小师妹夏倾初，你忘了吗，是她把你带回神剑宗，你们俩青梅竹马，朝夕相处，感情很好的。”

“她一直觉得你是好人，你不能让她失望呀。”

“她还在客栈里等我们回去呢，你快点清醒过来，我们一起回去找她。”

“你不要难过，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的声音慢慢消去他心中奔腾的杀意，卓怀准眼中的浓雾渐渐消退，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剑慢慢拿了下来，认真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他终于清醒过来了，张言言赶紧站起来，几乎没喜极而泣，劫后余生的狂喜涌上心头，本想抱住他，一想到这人的暴虐，改成拉住他的衣袖。

“你刚才差点入了魔，吓死我了。”

卓怀准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哭什么？”

张言言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脸上湿了一片，她边抹着眼泪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是身体的生理反应，我又控制不了。”

卓怀准拧着眉毛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张言言主动解释道：“我不想哭的，可是心里害怕，身体自己帮我反应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那什么表情，他自己要被人杀死的时候难道不怕吗，刀都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了，生死关头，她又没有吓得尿裤子，掉几滴眼泪怎么了？

大雨还在下，闷雷声一声紧接着一声，卓怀准看着她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掉，他眉毛越皱越紧，抬腿走进雨帘中，她怎么那么多眼泪。

张言言看着院里躺了一地的尸体，打了个寒战，赶紧追了上去，“你等等我。”

一阵风吹过，山间树枝沙沙作响，阳光从敞开的窗户照了进来，坐在床上打坐的人慢慢睁开眼，目光环视了一圈，终于松了一口气。

趴在床边的张言言微微动了动睫毛，下一刻却没了动静，好像又睡过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嘟囔了一声，慢慢坐直身体，眼神还很茫然，见到卓怀准以后才仿佛清醒了过来。

“我们回来了？”

得到卓怀准肯定的回答之后，张言言麻溜地站了起来，看着屋子里的摆设，高兴得大叫起来，“我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她偷偷看了卓怀准一眼，见到他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卓怀准的表情滞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什么可难过的。”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似乎真的已经走出来了，张言言睨了他一眼，“那就最好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他拳头硬，说什么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