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卓怀准没安好心，连自己身上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想要搜刮走。

“你不是说这是季然的东西，你拿去做什么？”

“毁了。”

张言言瞠目结舌，没想到他还这么嫉恶如仇呢，连件物件都这么容不下。

“一件东西而已，无所谓善恶，不必这么严苛吧。”

卓怀准目光冷若冰霜，盯着她不说话，张言言撇撇嘴，算了，他爱写就写吧，反正钱最后肯定能还上。

她用拇指沾上印泥，按在白纸上，吹干印油，把借据递给卓怀准，“喏，给你。”

卓怀准欣然将东西接了过来，张言言把桌上的笔墨收起来，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垂着脑袋小声说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卓怀准有一瞬间的错愕，黑眸中有一道亮光一闪而逝，连语气也染上了一丝轻快，“没想到你竟还会道谢。”

这话什么意思，说得她好像很没心没肺似的，她可是一向主张有恩必报。

“我当然会道谢呀。”

张言言看着他，一脸嘲讽，“我欠了你一分恩情，你大可以让我报答你。”

卓怀准正准备说话，又听见她说道，“只要不要再让我去买芝麻糕就好。”

听到这话，卓怀准抬起眼，果然见到张言言一脸挑衅地看着自己，他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翻滚的暗涌，低声说道：“那件事是我考虑欠妥。”

张言言仿佛见到鬼一般瞪大了眼睛，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在跟我道歉吗？”

卓怀准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道歉，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够妥当而已。

再说了，她没能力自保，凭什么要把这笔账记到自己身上。

他刚要出言反驳，不过见到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目光澄澈，他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对不住她，她要是喜欢这么想，那就算是......道歉吧。

“我当时只是想要甩开你，没想到你会遇到那种事。”

听到这话，张言言不满的小声道道：“我第一次离开伏天宫，人生地不熟，身上又没钱，会发生什么你会想不到？”

说白了，他根本只是不关心她的死活。

“你平时鬼主意那么多，关键时候不会动脑吗？”

他居然还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张言言白了他一眼，“实力不对等，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我了，光有脑子顶什么用呀。”

卓怀准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盯着她看了老半天，突然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把自己是伏天宫的人这事告诉陆林风？”

“当然没有了。”

当她缺心眼呢，伏天宫是人人喊打的魔宫，这些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种事肯定得捂得严严实实，谁会大肆宣扬。

“你若想活命，就要把这事忘了。”

张言言连连点头，不由在心里疑惑，卓怀准怎么突然变了性子，居然会这么好心提醒她，明天的太阳恐怕要打西边升起来了吧。

“下次要是发生这样的事，你可以来找我，以后我会保护你，今天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你不必害怕。”

张言言心中一酸，原来他看得出自己在故作镇定。

哪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会不害怕，他们差一点就得手了。

她实在不敢想象要是没遇上卓怀准，自己会发生什么事，今天会成为她一辈子的噩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