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初见到门已经合上了，转头看向莫惜若，“我能坐下么？”

听到她疏离中犹带着冷漠的语气，莫惜若微微一愣，回过神之后点了点头，舔了舔因为紧张而稍显干燥的嘴唇，“你坐。”

夏倾初走上前去，拉开桌旁的一张椅子坐了下去，见到莫惜若仍然呆呆地站在一旁，双手放在身前，紧紧握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拘谨。

“你不坐么？”

莫惜若摆了摆手，“不......不用，我站着就好。”

夏倾初没再说话了，双手放在桌上，垂着眼睑，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桌子。

见到她这模样，莫惜若也没敢说话，站在一旁默默地打量着她，这就是她的女儿么，和她长得真像，真好。

夏倾初自然能够感觉到她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在几年前知道我不是娘的亲生女儿，我的生母另有其人。”

她顿了顿，没有抬眼看向莫惜若，双手用力地绞在一起，连指尖都泛白了，声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才是我的亲娘，是么？”

莫惜若抬眼看向她，随即又低下头去，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是。”

“既然你当初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事呢？”

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叹息，可这样轻飘飘的声音却重重敲打在莫惜若的心头，她焦急道：“我没有不要你。”

可夏倾初脸上没有半分情绪，见到她这模样，莫惜若只觉得好像有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心里徒然生出一丝惶恐，让她不由自主绷紧了身体。

“是不是苏梦晗这么和你说的，你不要相信她的话，我怎么会不要你。”

“娘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被莫惜若打断了，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稍显得尖锐起来，“她不是你娘，我才是你娘呀，倾儿，我才是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的人。”

“不生而养，比生而不养的恩情更重，她当然是我娘。”

夏倾初终于抬眼看向她，声音也变得平静了下来，“倒是你，自我一出生便将我扔在神剑宗，这二十一年来对我不闻不问，你怎么敢说你是我娘。”

莫惜若呼吸一滞，她抬手捂住胸口，心里越发惶恐起来，倾儿这是打算不认她么？

夏倾初把话说出来，顿时轻松多了，不过见到莫惜若目光沉沉，一副千言万语压在心头，却开不了口的模样，她迅速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我今天来看你，不过是想跟你做个了断。”

了断，她想要怎么个了断法？

“你说什么，你是不打算认我么？”

“我只有一个娘，那就是十几年一直养我教我，将我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那个女人。”

莫惜若见到她这般决绝的态度，忽然大笑起来，“好，说得好，现如今我落魄至此，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愿意承认我了，真是太好了。”

笑着笑着，她的眼角却滑落下两滴泪，声音也哽咽起来，“我当初把你送进神剑宗，不过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不要再像我一样受苦。

我没有一刻不记挂着你，这些年我曾无数次想过要去看你，可我不敢，我只能每天对着你小时候用过的襁褓，一遍一遍想着你在做什么。

倾儿，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女儿.....”

夏倾初看到她眼眶泛泪，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她真的心疼自己，怎么可能会把尚在襁褓的自己给送出去，难道她不担心若是被发现会是怎样的后果么？

这世上有很多真心疼爱孩子的母亲，可别的母亲即便再穷困潦倒，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身边，更何况她并没有窘迫到那种程度。

“世上真心疼爱孩子的母亲，她们不会将自己的孩子送出去，而且还是在尚在襁褓的时候便给送出去，你一点不担心我会过得不好。”

“那里是神剑宗，你怎么会过得不好？”

“不能呆在自己亲生父母的身边，你觉得这是好么，我宁愿清苦一辈子，也要和自己的亲生爹娘呆在一起。”

“以后我们就可以在一块儿了，倾儿，娘会补偿你的，只要我们一块儿回去，娘会好好照顾你。”

夏倾初看向她，目光带着些许的悲哀，到现在她还是不想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