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到第四日，她实在熬不住了。

在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来人……我要见你们狱卒长……”

苏靖霜半跪在地上，浑身头发如稻草，整个人身上发出恶臭，双目空洞，似一块破败的布，没有一丝生机。

一盏茶时候后，狱卒长过来，瞧见她，笑了笑，亲自把人带了出去，还是那间黑乎乎的屋子，里面准备好了水，以及换洗衣裳，“好好洗个澡吧，你只要答应我的要求，最迟今晚，便能回家和爹娘团聚了。”

苏靖霜并不言语，满满进去，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一分。

脱下脏衣，没入水中那一刻，她掩不住落下的泪，她恨死陈今生，恨死陈家姐妹，最恨的，还是苏夜歌。

一个个，都这样对待她！

等着吧，她不会放过他们的。

半个时辰后，狱卒长看着站在屋子门口的苏靖霜，身上虽是粗布衣裳，不过，到底也是自小娇生惯养，容貌不输别人，看之，便让人心动。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整整两个时辰，狱卒长满脸含笑，从屋子中出来，他脖颈上，有几道细痕，他身后，那一双秋水眸子，几乎能爬出毒蛇。

……

苏府大厅。

苏夜歌陪着白柔，这几日，为了苏靖霜的事，府中上下乱成一团，苏枫眠甚至亲自去陈家，赔礼道歉，只为求陈今生一个原谅，让苏靖霜出来。

苏夜歌亦是第一次瞧见，她那个对自己态度冷淡的爹，有了父亲样。

和其讽刺！

“老爷回来了。”丝竹换了一声。

匆匆而来的，正是苏枫眠，不过同前几次不同，这一次，苏枫眠满身都带着光，似初雪融化，春意袭来搬温暖。

白柔一愣，连忙过去，水润眸子通红，“老爷……”

“成了，那边答应放人了，待会，霜儿就回来了！”

“真的？”白柔眼底掩饰不住的欢喜，攥着苏枫眠的胳膊，问道。

苏枫眠点头，温柔替她擦去眼泪，柔声道：“是真的，我已经让人去接了，女儿回来是好事，莫哭了。”

“对对对，咱女儿回来了，回来了！”

苏夜歌只是微微一愣，倒也没太意外。

只是奇怪，陈家那边，到底为何答应不追究？

不过追究不追究，都不重要，她本就没想过要苏靖霜死，这一次，褪下她骄傲的外衣，把她的光鲜和傲娇，狠狠踩在脚下。

死太容易了，活着，眼睁睁的看见希望落空，被抛弃，被唾弃，才是最痛苦，而，这只是开始。

她淡淡一笑，笑容未及眼底，柔声道：“爹，姨娘，妹妹回来是好事，我们一家人，又团聚了。”

“对。”白柔违心道：“夜歌，这几日，辛苦你陪着姨娘了，瞧你，都痩了一圈了。”

“不辛苦，应该的！”

三人在大厅里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都没看见人。

白柔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门口，望眼欲穿，“老爷，霜儿怎么还没回来？”

“莫急，许是还没接到人！”

“老爷，二小姐回来了。”派去接的家丁匆匆来报，眼里眉梢都是喜悦。

白柔起身，看了许久，也没看见半个鬼影子，“二小姐人呢？”

家丁往后一瞧，也愣了，“方才二小姐明明就在小人身后，小人生怕老爷夫人担心，先来禀报了。”

话还没说完，苏枫眠夫妻俩人匆匆奔向明月居，竟是一刻都不想等。

被落下的苏夜歌勾了勾唇，似是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了，她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浅浅喝了一口，问道：“你去接二小姐，她可有何异常？”

“有！”家丁只道苏夜歌关心自个妹妹，一五一十全说了，“二小姐似乎受到了重创，整个人精神恍惚，甚至，不愿意别人靠近，而且，回来路上，一个字都没说过。”

苏靖霜性子不活络，但也不是沉闷的人。

陈家一事上，她吃了这么大个亏，出来第一件事，就算没有立刻报仇，好歹，府上的情况，多少都会问上一问。

莫不是大牢里出了什么事？

苏夜歌盈翠眸子一闪，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家丁走后，苏夜歌才唤了清芷来，“你怎么看？”

“二小姐太安静了，且，之前老爷去了不少次陈府，陈府态度坚决，怎么今日一去，便答应放人，前后，连一个时辰都没有，未免也太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