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泽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正儿八经的科举,了解过后觉得,果然无论在哪里,顶尖的读书人都是不容易。
这这么个乡试,一共考三场,时间分别是初九、十二、十五日。初九第一场考试,考生初八晚上就要到考场,每人一个封闭的小房间,考生进去之后就上锁,房间里只有一个油灯或者蜡烛,只有一个小窗户,考生吃喝拉撒全在屋里,一共待三天。
这样折腾下来,能坚持下来的其实都是能人了,但还要在这些人当中挑选学识拔尖的人,别说人家是书呆子,能够通过选拔的,大多数还真不是单纯的书呆子,就算是靠运气,人家也是有一定实力的。
温朗进入考场的这些日子,家里也都是跟着忙活着,都知道温公子是准女婿了,自然是关心他的乡试结果了,纪悦函更是心忧,这些日子照常的上课,但常常心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这日下课之后纪玉宜反倒很是不满,直接对着纪悦函说道:“你在干什么啊?这几日一直都是如此,这还是乡试,等到会试、殿试你不得急昏了?而且,你和温公子虽说有婚约,可以为他着急,但不需要如此全心全意的为他担忧吧,有些过了。”
纪悦函听到这个妹妹的话,倒是没有反驳,因为她也知道这个问题。
纪玉宜看她这副模样,难得的居然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把温公子看得太重了,完全把他这个人看得比自己重了。”
榕泽在外面听着姐妹之间的话,皱了皱眉,自己居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纪悦函还是没有出声,只听得到纪玉宜得声音:
“我不是想戳你的痛楚,你如果是因为当初那件事,觉得温公子很好,没有抛弃你,大可不必,你是南阳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按身份来讲,就算不想承认,你是我们当中最好的,加上有父亲撑腰,你根本无需觉得低谁一头。”
纪悦函这时候才开始发声,但声音里面却是没有一贯的英气:“我很感激他,也确实很喜欢他,忧他所忧不是很正常吗?”
纪玉宜觉得简直是说不通了:“对,你们未婚夫妻为对方着想很正常,但你的心态不对啊,你总有一种低他一头的感觉,你在这段关系当中,投入的东西太多了,假如,假如他有一天变了面孔,对你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你懂不懂啊?我和你说了那么多。”
纪悦函难得对这个妹妹仔细打量,有些欣慰她对自己的劝告和坦白,但心里却很坦然: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还没那么脆弱,我有数。”
“哼,你有数,你一副全新投进去的样子,有什么心?我们所见的男子,有谁会真的一直不变,你到时候有的哭。”纪玉宜显然对自家姐姐的油盐不进很是懊恼。
纪悦函听着也不觉得刺耳,只是很是诚恳地说了声:“别担心我了,谢谢你,玉宜。”
纪玉宜被她这么一好声好气地道声谢倒是有些不自然,又坐回到椅子上:
“不用谢,唉,反正还有我和南阳侯府呢,纪书芙那丫头就是个胆小的,纪绮梦就是个憨的,你也是这一副模样,真的是。”
榕泽听到这里倒是轻轻笑了,也没打扰二人的悄悄话,走出潇湘院的时候,反倒是有些感慨,四人当中,反倒是这个看起来弱弱的二女儿最为看得清,将来,就算没有自己,其实也不会过得差。
有一点榕泽都无法否认,想在这年头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女婿,还真的是有些异想天开,就像是对于温朗,自己现在很满意,但同时也是满满的不信任,因为,这年头,男人变心的代价实在是太低了。
不过,对于纪玉宜也是有些心疼的,这样的年纪,对于什么都看透了的话,是很难对感情有期待感。
有时候,榕泽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没有期待就不会有破灭的那天,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过那种期盼,又是不是一种遗憾呢?
日后的事情,就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