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花灯节过后,纪悦函和温朗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主要是越是接近春闱的时间,心中的紧张也是越发的加重,纪悦函是为了温朗担忧,而温朗,对这次会试也很是看重,这也是他可以拿出的最好的聘礼,若是让纪悦函嫁给一个只是举人的自己,他都不甘心。
两人都是一副愁肠,也只能自我消化,榕泽看着也没说什么,这个只要春闱的结果出来了,自然是不公而破。
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场,每场三天,全国各地的考生都赶到京城礼部贡院准备科举。
榕泽看着自家女儿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想到上次听到的话,倒是特意找了个时间和纪悦函聊一聊。
纪悦函倒是对于今日被榕泽叫来很是不解,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等着父亲询问,这时候父女之间的感情很是内敛,榕泽来的时间也就短短一年,对于已经可以嫁人的姑娘来说,就算是父女关系再好,也不会多么的外显。
榕泽吩咐人上了些热茶和点心,打发了多余的人就下去,就打算和纪悦函开始谈话了。
榕泽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就对着纪悦函说道:“悦菡,翻年了就快是你的生辰了,一转眼,你都是可以出嫁的年纪了。”
榕泽的语气当中带着伤感和感慨,倒是冲淡了纪悦函的羞涩,心里也是有些感慨,若是在一年前,想到自己可以出嫁逃离侯府,自己一定是雀跃的,但此刻,竟然也是感觉到了惆怅和不舍,这是以前觉得天方夜谭的事情。
只不过,榕泽的话锋一转:“你和子衡也是知根知底的孩子了,等到春闱结束,到时候就要开始操办你们二人的婚事了,到时候,你们两个也是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父亲,”
“没事,今日来只是想到这些,我们父女俩也没什么相处的时间了,细细想想,你长这么大,之前我都忽略了你,和你相处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现在记忆里面,都找不到多少可以回忆的东西。”
纪悦函听到这里却也是感慨,自己也找不到什么和父亲相处的片段,现在回想起来,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怨谁呢?
榕泽看着沉默低着头的纪悦函,也知晓这个事情的无奈,能怪谁呢,只能怪原身不在意这些女儿,现在,连丁点父亲的温情都不曾给予,对于已经长成的纪悦函来说,自己哪怕做的再多,这也是一块无法填补的空白和遗憾,是日后偶然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酸的过去,父亲的缺席,真的不是每次都可以弥补的。
“今日,也不是想和你说这些过去的东西,只是想到日后可能也不容易有多少这样说话的机会了,就想和你多说几句,免得等你出嫁了,成为了别人的妻子,甚至当了母亲之后,我都没有好好的和你说过什么。”
纪悦函听着这些只觉得有些眼酸,没有人问、没有人在乎的时候,她只能告诉自己,我不稀罕,我不需要,但,原来只要父亲软下来问一句过往,自己还是会觉得心酸酸的。
“父亲,没事了。”
榕泽听到了纪悦函声音当中的克制,伸手摸了摸她的发边:“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以前不是,以后做的再多也没法抚平过往的存在。所以,你喜欢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只希望,在你以后的日子里,过得开怀。”
榕泽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不管何时何刻,南阳侯府都是你的底气,以前的你是什么样子,以后的你还是可以一如既往,我喜欢你神采飞扬的模样,不希望日后你会主动的去委屈自己。不管是为了谁,温朗,或是别人,都不是你委屈自己的理由。”
纪悦函听着却更加觉得委屈,心里也是想要宣泄,但努力的克制住,不想在这里有什么失格的举动,只能平静地说:“父亲,我知晓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退下去了。”
榕泽看着极力不想在自己面前失控的纪悦函,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
纪悦函退下之后就飞快地走回自己的院子,玉竹在后面跟着却被关在了外面,里面的纪悦函埋在被子里,眼角的泪水无声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