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拿着他的战利品，想要和付明希说说他这稀奇的经历，可是，回来的时候，一眼，只需要一眼，榕泽就发现了明希的不对劲。

榕泽没有立刻出现，等到她下了晚自习之后才现身。

榕泽看着有些疲惫的明希，不知道是怎么了：“明希，你怎么了？”

付明希见到榕泽，听到他的问话，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是都没法勉强，或许是见到了榕泽，眼眶控制不住地红了，看着榕泽的眼睛，有委屈，有害怕。

榕泽见了她的模样很不好受，还像是往常一般摸摸她的头，即使她还是感觉不到：

“好了，等会离你们黑灯的时间还有一段，我们去宿舍外面的小操场说说话，你和榕叔叔说。”

像是找到了依靠，付明希都忍不住想要去牵榕泽的衣角，忘记了她根本触碰不到榕泽，落空的那一瞬间垂下眼眸，榕泽也见到了她的动作，对于这个，无能无力，在这个世界，榕泽的存在本来就是bug了。

女生宿舍外面有个小小的篮球场，很粗糙的水泥的那种，也不规范，对面了，就是学校的教师宿舍，这么大晚上的，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是迫不及待地回到宿舍去，所以，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人。

付明希靠坐在篮框下，这个时候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希，你怎么了？我不就是出去一天嘛，是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情嘛？”

付明希双手抱着双膝，小脸抵在双膝上，有一瞬间，榕泽觉得像是见到了第一次看见的哭泣的明希。

沉默了一会儿，付明希才慢慢地开口：

“榕叔叔，谢谢你，从平中转过来之后，这里什么都好，苏老师好，同学好，同桌也很好，完全的不一样，可是我，我就是好难过，我只要空闲下来，我就觉得好难过。我不喜欢任何人来和我说话，我只觉得他们是在打扰我，心里只觉得烦躁不安，我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着。”

榕泽早在她开始说话的时候，就坐在了她的对面，虽然说是假的，但基本的仪式还是有的。

榕泽听着这混乱的发言，并没有打断，也没斥责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我很讨厌自己，榕叔叔在尽力的帮着我生活的更好，老师在很认真的教授知识，同学虽然不熟悉，但都是没有恶意的，甚至是在向我释放好意的，可是我一直都在躲藏，甚至是厌恶他们给我的好意，我觉得自己真的不值得。”

“我觉得好累，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只是读读书而已，但就是觉得好累，只想躺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

“昨天，杨斌买了一盒酸奶说是感谢我，可是我只有厌恶的感觉，我甚至想要对他说一些过分的话，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会伤害到别人”

……

像是打开了阀门，付明希一直都在说话，说的很没有条理，东一句，西一句，榕泽就这么听着，等到她不再说话了，榕泽才轻声地说道：

“明希，你在讨厌自己吗？”

付明希红着眼眶看向榕泽，什么都不用说，榕泽就知道了她的答案，她在自我厌恶，在自我隔离，不想要伤害到别人，那就只能伤害自己。

榕泽没有和她说什么大道理，耸了耸肩，说话的声音轻快，没有任何的阴霾：“明希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吗？”

见她迷茫，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我第一次见到明希，你还在那里一个人哭鼻子，抬头看我的时候，真的是可怜极了。可是在我眼里，明希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好的女孩子，明希很安静不闹腾，明希学习好态度认真，明希乐于帮助身边的人，明希不愿意伤害到别人，这样的明希，真的非常好啊。”

付明希不知道她在别人的眼里，是这个样子的，毕竟，她其实并没有得到过太多的夸赞了，尤其是这两年里面，以至于，她在全盘否定自己的时候，找不到任何辩驳的地方。

“明希，不要怕，你只是生病了，等过几日，榕叔叔就带你去看病，不要怕，生病了，我们就去治。”

“没有人会歧视一个不小心生病的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