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木门推动的声音,随后从内转出来一颗圆滚滚的脑袋。
那头颅的主人顶上沾了些杂草,发丝散乱,头巾歪斜。
李忆然面不改色,饶有兴趣地笑了笑。
“晏柳。”
她直呼他的名字。
被叫中名字的男子有些恹恹地抬起头来,那双带着浓重疲惫颜色的眼眸看着她,然后道:“公主,您终于来了。”
李忆然点了头,然后绕过卫风,侧脸给了侍卫一个退下的眼色,接着换由自己,亲自按住了那半开未开的门板。
她出声,吐气如兰。
“让你久等了。”
书生模样的男子没有回话,而是转过身来,默默开始朝着院内走去。
李忆然跟上脚步,卫风紧随其后。
正如这院子主人的模样一般,院内到处都是缺少打理的杂乱。
丛生的杂草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挽住了长公主的锦绣双色芙蓉鞋。
李忆然抬起脚,从那杂草中抽身。
“你这地方,怎的也没给下人打理一下。”
她语气带了些埋怨,晏柳正在前面带路,听她声音,头也没回,答道:“回公主,小人前几日才搬进来,没有顾得上。”
李忆然打量着他,不知道他这几日都在院内做些什么。
明明科举已经结束,还是这副疲惫的样子。
长公主抬了抬眼睛,不动声色道:“太子殿下来找过你了吧。”
晏柳身形顿了顿,但是没出声。
李忆然轻笑道:“让本宫猜猜,不是本宫那哥哥本人,而是派了些下属过来,是也不是?”
晏柳转过身,院内的光线有些昏沉,他随手持了一盏灯,那点细微的烛火打在他的脸上。
李忆然不说话,只是笑着瞧他,等他自己说。
过了一会儿,晏柳果然叹了口气,然后有些不情愿道:“公主果然聪慧,太子的人确实之前来找过在下了。”
李忆然抬了抬眉头:“那你怎么答的?“
书生把手上的烛火放在一边的台子上,然后颇有些无奈道:”还能怎么答呢?无非是说在下还没有决定好,让太子殿下的人先回去了。“
李忆然慧黠一笑:“想必这几日时限也快到了吧。”
大抵是被猜中了心思,晏柳身体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
“本宫想到,你也是不敢得罪太子的。”
“太子明日就要被陛下放出来,想必明日,也就是你的最后期限了。”
“他是本宫兄长,为人处世,本宫最为清楚。”
李忆然直勾勾看着他,然后补充道:“若不能用之,则必然毁之.........\"
\"本宫说的没错吧?“
李忆然笑了笑,看着他。
她话头刚落,晏柳一个踉跄,撞在背后的台子上,那烛台被力度推的摇晃几下,眼看就要掉了下来.....
“卫风,去。”
李忆然眼神示意自家侍卫。
那人果然一个闪身,就稳稳地接住了那即将掉落的烛台。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投靠本宫。”
“第二,明天答应太子,归入太子麾下。”
李忆然呵呵一笑。
“当然了,还有第三条路,若是你两边都不想投靠,恐怕本宫那兄长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忆然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咂舌道:”不过本宫观你年纪轻轻,又才华横溢,应当不会是想这么快下去做鬼的人,对吧?“
晏柳满脸愁色,但是还是点了头。
他语气有些疲惫,显然是这几日都为了这事想破了脑袋。
\"这....公主猜的确实不错。“
“你觉得太子太过凶狠,并非良人,对否?”
李忆然直勾勾看他,眼里的拉拢之意已经呼之欲出。
晏柳踌躇片刻,然后应道:”确实如此........\"
\"但是如此拒绝太子,不知在下是否真的能够保全此身....\"
他把问题的矛头抛给了李忆然。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在问公主能不能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你是在担心本宫现在的权势不如太子,是也不是?”
谈及此事,李忆然自己倒是没有什么顾忌,直直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