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一直都在观察这个男子，虽说蛮横无理不知礼数，却是个爱读书的。

右手生了常年练字才能留下的茧子，眼睛中布满因熬夜太疲倦才有的红色血丝。不同于其他来参加比试的学子，他手上时时刻刻拿着书卷，即便被吓倒在地上也没放松片刻。

看来是为了这次的算学比试做了充足准备。

没错，鹿冉冉是个心细善于观察的人，她早早便发现了这些。

惩罚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并非是让他失去生命，这样太过于速度了些，但是若让他带着痛苦活在世上，那就叫生不如死了。

果然，在卫影同意之后，那男人翻了个白眼晕倒了。

只是取消算学比试的话还好，但是让他从清源学院离开，那就真的是无处可去，无书可读了！

发生了今日这等事情，他的名声会很快传遍清源县，甚至记录在自己永远看不到的卷宗上。再加之官府宣传，还有哪个学院敢收下他？

读不了书，就不能走仕途，好好的大男儿就这样废了呀！

他后悔，他怎么可能不后悔。

没事闲着去挑衅鹿家干什么？

家族也算是清源县数一数二的，自己这番作为，说不准回去就得被父亲赶出家门。

毕竟头顶上已经有了个秀才哥哥，还有个嫁到知县府的姐姐，照父亲的性子，肯定会毫不犹豫舍弃他成就其他孩子。

男人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承受不住，瞬间晕过去了。

咚！咚！咚！

三声强烈的铜锣声震得众人发蒙。

“算学比试正式开始，请学子们入场！”

没有人再去管被卫影带走的男人，也没有人再去想鹿家到底做没做过那些失德之事，全都不受控制的鱼贯而入。

若不是鹿东和鹿南一直护着弟弟妹妹们，早就被撞到地上了。

“他们怎的这般着急？”小冉冉惊奇道。

就算是前世高考那种人山人海的场景，大家也都是很有秩序的入场，怎的现在一个比试就把所有人变的好似疯狗那般，难不成考场真有肉？

“像这种比试，不会给学子安排座位，所以家中对提前去寺庙求一挂，就是想问问孩子比试时应该坐在什么方位比较好。”

小冉冉刚想转过头就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去比试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呜！

她的脸颊瞬间爆红。

是楼霄，他怎么来了？

“去吧，加油。”

背后被轻轻推了一下，再回头时，楼霄已经不见了。

“搞什么神秘！”小冉冉嘟嘟囔囔几句，随着哥哥姐姐们进场了，“不过...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呢？加油？等等！古代根本都没有加油这个词，楼霄从哪里学来的？”

鹿东离的很近，自然听到妹妹说了些什么，好笑道：“怎的这般不清醒了？你自己之前说过的话都忘了？还真是不知道你这个小脑袋瓜子怎么长的，总是蹦出来些稀奇古怪的词。”

“嘿嘿嘿，因为我聪明！”

鹿冉冉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多想了，楼霄哥哥应该也是从我嘴里无意间听到的吧。

正在听属下汇报任务的楼霄全然不知道，自己处心积虑想要在丫头面前暴露几分，却被大哥一句话给瞒回去了。

算学比试的作为不受限制，但考场却有不同。

虽说当今圣上下发了女官政策，但毕竟男女还是不平等的，在同一个屋子中答卷像什么样子？

所以清源学院被分为两个部分，参加比试的女孩很少，仅用一间房即可，其他全都是用作男子考试。

鹿冉冉和鹿秋梅到了之后屋里就剩两个空位了，毕竟来得晚，没有选择权。

她们也没算过什么挂，所以不在乎这些。

秋梅让冉冉先挑了一个，她坐到了另外的空座位上。

主考官当然也是女子，因为女官制度是当今圣上才下发的，所以暂时没有女官，看考的只能由清源县地位最高的女人——县令夫人来担任。

她不苟言笑，拿出参加正是宴席的气势，有模有样一板一眼的说道：“比试过程中若发现有人作弊，严惩不贷！时辰到了，下发试题。”

一声令下，看管自己区域的女子动了。

她们都是夫人手底下的丫头，为了这次比试，还特意赶了一匹比较正式严肃的衣服，统一穿在身上倒是给学子们无形中带来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