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员们散开,各自回家。
不过,总有相熟的人,走在一起。
王月梅就被被郑秀花喊住,旁边还有何家的媳妇儿何娟。
“月梅,你听说了吗?”郑秀花喊住她,有些气愤,“胜利大队,实际亩产比我们还低一些,却报了一千市斤,岂不是不仅留不下粮,还要用其他粗粮去抵。”
王月梅唇瓣轻抿,她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为了国家发展,村里上交的公粮就是税收,而城里人则直接扣的工钱的百分之多少,算作税收。
胜利大队的队长自作主张多报了产量,意味着,至少每亩要交六百市斤的粮食上去,粮食不够,就用粗粮抵。
十里大队报了六百市斤,只需要交每亩三百以上的公粮,这都是正常的。
现在看起来,十里大队却还算好的,多少可以留下一点粮食,也不用把粗粮拿去抵。
可红薯、玉米这些粗粮大队里产量也不多,不说吃饱,每户一个成年男人一天能有一根红薯,都是极限了。
不过这年头本就粮食产量不高,能有粗粮吃都不错了。
“你们怎么知道这消息的?”王月梅轻声问。
郑秀花说:“是阿娟说的,她爹在胜利大队当会计,对大队里的亩产最是清楚了。”
“对啊,月梅姐,你说这咋办,我们大队能留下多少粮食?还有我爸,胜利大队的队长要求所有社员家里都把粮食凑出来,拿去交公粮,说是为了建设,可我爸家人多,粮食本来就吃不饱了,大队长还要求公社里的社员先带头拿粮食出来,这没有粮食,可怎么活。”何娟委屈地跺脚。
王月梅:“这件事的根本就是,胜利大队的队长虚报了产量,如果可以的话,只有喊他出头,去上面重新报数量,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郑秀花和何娟都觉得王月梅说话有条理,肯定心里有数的,这会儿急起来,就只能找明显更镇定的人要建议。
“只不过,你们刚刚没听见么,其他大队报的数量更多,胜利大队报一千斤并不算最多的,甚至,还有些低。”
两人听了这话,瞬间气得脸都红了。
“那些大队的大队长是不是有病,根本没有那产量,拿人命去凑么?”
“为了自己名声好听,竟然连大队里的社员都不顾了。”
王月梅并没有跟着两人说什么,这种事,就是这般,有一个就有二个跟着学,幸好何长江比较理智,只按正常数量交了公粮。
甚至,全国都难熬,与其埋怨,不如找找生机。
她想了想,还是好心提醒:“你们现在还是先担心担心,我们大队报上去的数量太低,会不会有事吧。”
两人表情更难看了。
何娟也意识到这一点,站不住了,忙道:“不行,我得去胜利大队找我爸问看看。”
送走何娟,郑秀花跟着王月梅一起往家走。
王月梅给怀里的晚晚喂了点水后,才道:“嫂子,你趁着现在,山上还有一些嫩草,去弄回来,晒干,以后到了冬天也能吃。”
干菜不用盐腌,晒干就能保存很久,指不定冬天还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