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dow的大厅角落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那里站了一整晚。
不...应该说站了好一段时间。
邵英华坐在台上,受伤的那只脚轻轻地搁在横撑上,一边低声吟唱,一边透过昏暗的灯光看着他。
男人是哪天出现的她不知道,但从她注意到那天开始,他每晚都会出现,仿佛打卡一般准时。
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只是沉着地站在那儿,手里端着酒却不喝,一直注意着邵英华,可每次都只是轻轻一扫而过。
比如此时,他有意无意地朝邵英华看过来,却在对上她的眼神时瞬间躲开。
他神色严谨,不苟言笑,明明站在一群热闹的人群当中,却仿佛身边有一道屏障,自动将热闹隔开。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邵英华现在尤其敏感而警惕,这男人实在是太奇怪了,她下意识地感到自己又被盯上了。
而实际...她确实是被盯上了。
如果她够细心,她会发现自己跑的所有场子,只要有她出现的场,男人都会在。
忍着脚上的胀痛,邵英华愣是唱完了shadow的最后一场。
收拾好东西,在服务生的搀扶下出门,刚刚在路边站稳,还没来得及招的士,这时一辆黑色商务车径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后座的车窗放下,钟言一脸自若地看着她:“兄弟,回家吗?我送你。”
“......”
邵英华偏重心站在原地,看见钟言有些意外:“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问题问得好笑,这儿是公共场合,谁都可以来。
钟言一边好笑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脖子,带着些许疲惫的语气反问道:“我说正好碰巧你信吗?”
“不信。”邵英华语气平静,表情也冷淡,一副完全不打算上车的样子。
钟言往前探着身子,趴在车窗边朝她脚上看了看,故意笑问:“花花姐,你怎么总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见他盯着自己的脚,邵英华下意识往后藏了藏,却发现不过是欲盖弥彰。
知道自己藏不住,她便索性又继续保持着姿势不动,跟他四两拨千斤:“兄弟,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每次总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搞得她想给自己留点儿尊严都不行,在他面前,什么底都没了。
钟言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随手推开了车门,但却没下车,只是往旁边挪了挪屁股:“上车吧,兄弟一场,别讲那些伤感情的话。”
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邵英华抱起了手肘:“钟大少爷......”
知道她开口必是拒绝,没等她把话说完,钟言便打断了她:“你是要自己上来,还是要我“请”你上来?”
“我要是不上呢?”邵英华扬起下巴,睥睨着他。
钟言眉尾一扬,也抱起了手肘:“你觉得你拒绝得了吗?”
邵英华和夏沐完全不一样,钟言知道自己不能故技重施。
夏沐虽然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内心柔软得像棉花;而邵英华则刚好相反,表面看起来顺从优雅,实际内心硬得像生铁。
面对这样的邵英华,他得以“德”服人,“讲道理”是唯一途径。
至于夏沐嘛,哄一哄,骗一骗,再装装可怜样儿,只要不涉及底线,她基本就心软地无法招架了。
唔......这心机,妥妥的男版绿茶,也难怪得高佳毅赐“心机boy”这么贴切的封号了。
见邵英华还不动,他又往车窗靠了靠,看着她暧昧地笑了起来:“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良心?”
“古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提上裤子不认人也就算了,我想尽点儿“丈夫”的责任,难道也不行吗?”
作为一个心机boy,钟言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轻浮逗弄的话,张口就来,完全不照顾人家敏感的心情。
对着这样的人,邵英华哭笑不得,内心软化的同时,很想摘下那只断掉的鞋子砸他脸上去。
夜已深。
车子没有往邵英华破旧的公寓送回去,而是径直开往了钟言那个空荡荡的“家”。
对此,邵英华预料之中又感到心情复杂:明明都决定了要跟他断绝联系,可她却不得不面对他。
她对李嘉瑜说的那些话,并不全是奉劝。
实际上,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会离开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也一定会离钟言远远的。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