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相遇让安常在如遭雷击,三年来干涸的内心因为他的出现徐徐下起雨来,他到底怎地狠心,把自己一个人丢在京都,不闻不问,连书信也不来一封,当下见到陈晓,女人面纱下的朱唇轻咬,眉头轻蹙,整颗心半是落寞半是欣怀。
“嗯?”陈晓有些疑惑,不明白这白纱女子何出此言,他思索了一下近些年有过交集的女子,认不出眼前这双清秀的眉眼。
难道真的是情债追来了,陈晓心里一咯噔,但又很快冷静下来,为了不暴露身份,这三年他在外的长相都有细微的调整,即使是那些年的红颜,三年过去也不见得能一眼就认出来。
“没什么,只是您的样子倒是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很年轻。”安常在低了低头,牵着挽月的手坐在了陈晓对面的椅子上。
陈晓摸摸自己的脸,他今年二十五六的年纪,确实算不得太老,估计这位安仙师以为自己是三十四十岁的中年人吧。
陈挽月看看陈晓,又看看自己的老师,总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坐在辛夷木根雕茶座旁的安常在轻轻挽起袖子,不急不慢的沏起茶来,动作行云流水,颇具美感,不沾红尘,一举一动无不符合世人对清冷仙师的想象。
安常在一双纤纤细手如细嫩柔荑,皓腕凝霜,低着眼睛沏茶时,稍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好看的阴影,她的样子恬静自然,姿势自顾自的沏茶,也不说一句话。
陈晓看向陈挽月,不知道自家小妹这便宜师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一时间会客厅里有沏茶的水雾升起,盘绕在茶几的四周,透露着几分仙意的渺渺,自打三年前陈晓脱离了那个修仙的圈子,这种佳人沏茶的场面,倒是很久没有再见过了。
陈晓有点恍惚,面前红裙白纱的女人身上有着股莫名其妙自来熟的感觉,但是那双陌生的眉眼却勾不起陈晓任何的回忆,不像是故交。
茶沏毕,安常在将茶杯轻轻推至陈晓面前,见陈晓默不作声的端起来品了一口,等待陈晓的评价。
“好茶。”陈晓点点头,茶水清冽,茶香暗蕴,无论是茶水本身的品质还是沏茶的手法,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陈晓心中初步有了决断,面前的女人确实不是欺世盗名的江湖骗子。
听到陈晓的称赞,安常在白纱下一直有点紧张抿起的嘴角微弯,不过她很快就将这份细小的喜悦掩饰住,不急不缓的说道。
“温水泡不出好茶叶,温室养不出好儿女。陈晓先生,您将挽月交给我,可做好了让她吃苦的准备?”
我还没说要把小妮子交给你呢。陈晓心里讪讪,嘴上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说道:“安仙师,小姑娘不懂事,教起来总是叫人费心,又稍微有点天赋,我怕她恃才傲物,可能会令安仙师头疼。”
这是想看我有没有教导陈挽月的实力?要来考较我了?
安常在听出了陈晓话里的意思,一下心思有点紧张,她这几年修行确实是精进不少,但即使如此,和三年前的陈晓比起来仍然还是相差甚远,当下听到陈晓话里试探的意思,安常在有种被家长询问期末成绩的感觉。
安常在叹息一身,伸手拿起茶壶,不见她手腕如何抖动,更不见茶壶如何在空中飞行,只是下一秒,茶壶已然瞬间安安稳稳的出现在了茶几对面陈晓的手上。
感受着这一手隔空移物时空气中微微遗漏的真气,真气带着几分熟悉的温度,陈晓心中有了判断,笑道:
“京都鸿胪寺安家的须臾真气,安仙师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天门上人,有您这样的老师教导,挽月我也放心了。"
“陈晓先生也见多识广,很不简单呢,安家的真气也认得出来。”安常在只是细声细气的回答道。
陈晓微笑,他确实也得适当的露出些实力给挽月撑腰,让这位安仙师知道自己挽月背后有人。
只是陈晓不知道,他这番说辞,让身前的女子对他的身份更确认了几分。
他果然还记得,那为什么他不肯相认?安常在目光沉沉,三年前陈晓一言不发的离开她,离开她们。
从那时起,安常在便在这华夏十三州找了整整三年,若不是在附近州府的仙姿谱上看到了陈挽月的名字,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到海珠,自己真的可能再也寻不到他。
三年,对于相思难解的女子来说,这三年的其中滋味又与何人说,如今和陈晓重逢,他又是这副不相认的样子。
“帝都安家。”安常在盯着陈晓,一双美目不肯放过分毫,微微逼问道:“安家一贯长袖善舞,人脉遍及天下,但能认出须臾真气的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