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又一把的战刀,一杆又一杆的戈矛不断地劈刺在它的身上,但却皆如砍在山岳巨岩之上一样,纷纷断裂。
嗷!它大吼一声,灯笼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凶狠的戾色,巨龙一样的鼻子猛地一甩,紧紧地缠住一座高达百余丈的山峰,并轻而易举地将其连根拔起。
轰轰!长鼻奋力挥动,被拔起的小山重重地落在围杀它的军阵之中,成百上千名士兵连惨叫都为来得及发出一声,就被活生生地碾压成了肉饼。
一面残破不堪,沾满了鲜血和脑浆的“周”字大旗在风中无力地飘动,缓缓垂落。
那是一千五百年前封神大战之时,他在战场上屠戮周兵的场景。
当年的战斗,不过各为其主,这些凡俗军士所图,不过在万物为刍狗的乱世中苟全一条性命罢了,与我并无仇怨,我又缘何对他们下此毒手。
懊恼,悔恨,同情,怜悯等他从未有过的情怀,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不若皈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观音那充满磁性的吟唱,在耳边愈发的清晰,青狮和白象只感到思绪愈发的清明,仿佛在洁净无瑕的山泉中洗净了铅华,似乎马上就要向观音授首,盈盈拜下。
观音菩萨果然好手段,想你那佛音普照已是运用得炉火纯青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如风般飘入观音的耳际。
浑厚,庄重,充满磁性的佛音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观音那节奏分明的吟唱也在瞬间戛然而止,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因为,她感到了一种较之青狮白象的野性与狰狞更为强烈,更为危险的气息。
尖若针芒,有如实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比凡世的书生更为白净斯文的脸和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还有那挂在嘴边那温润如玉,人畜无害的微笑。
慈航道人,多年未见,你还是那么阴险狠毒,心狠手辣,妄图以佛音普照之法我两位哥哥的心智,让他们在迷惘的状态下向你屈膝投降。”大鹏冷冷地笑道,目光中夹带着一丝深入骨髓的鄙夷与不屑。
慈航道人!这四个不提便罢,甫一出口,便如四把出鞘的利刃,狠狠地刺入观音那颗本就有些躁动不安的心。
风把她一头的乌黑的秀发吹得散乱,捏在左手中的杨柳轻轻地颤动着,目光也在瞬间变得浑浊而凝重。
她似乎想到了一千五百年前,那不堪回首的过去,万仙阵之战后,她有感于西方教经义,便背弃了阐门,投入西方教接引,也就是现在的如来麾下,她永远也忘不了,当时她的恩师元始天尊那愤怒而失望的眼神。
“慈航道人”四个字,等于在提醒她,也等于在赤裸裸地告诉众人,她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实为背叛师门的败类,阐教的叛徒!
你是大鹏金翅雕?”观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大鹏,一字字地问,沉静的目光中隐隐带着一丝冰刀般的锋锐与冷峭。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大鹏或许早已被当胸贯穿。
没错。”大鹏轻轻点了点头。
三弟,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我突然之间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脑袋晕乎晕乎的,还看到了我当年在南天门外口吞十万天兵的景象,我甚至稀里糊涂地对那些该死的天兵同情了起来,差一点就要向这菩萨跪地忏悔了?”刚回过神来的青狮猛烈地晃动着脑袋,先瞅了瞅观音,再看看大鹏,一脸疑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