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跟高探微情投意合,却碍于规矩未能成婚,待二十余年后重逢,早已物是人非。虽明知时光不可逆转,她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倘若当时勇敢些,跟着高探微南下,没有那割裂的二十年,两人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这样的毕生憾事,她终究不愿伽罗再去体尝。
火光明灭,伽罗瞧着谭氏眼角皱纹,也自笑了笑。
“我明白外祖母的意思。倘若易公子感觉得没错,真的是太子派人盯梢,此生能碰上太子殿下这番真心,确实是我的幸事。一旦错过,从今往后,恐怕再也没机会碰到。”
哪怕时移世易,一二十年后或许会再重逢,却也绝不可能回到如今的情形。
高探微尚且会在另娶后性情稍变,拿着权势地位麻醉,终至如今的麻木逢迎。谢珩居于东宫之位,所面临的压力和诱惑,更不可同日而语。届时两人即便重逢,却也未必还保留此时的真心。
一旦错过,便再无法弥合。
伽罗从前还不曾意识到这点,如今越来越清晰,这决定做得也越来越艰难。
温热的酒液下肚,伽罗搁下酒杯,仰头对上谭氏的目光。
“中秋过后,皇上曾突然驾临南熏殿,那日的情形,外祖母还记得吧?”她见谭氏点头,轻吐了口气,“当时皇上说过一句话,我怕外祖母担心,瞒着没说。”
谭氏柔声道:“他说什么?”
“皇上说,他膝下唯有太子殿下这一个子嗣,不容有半点闪失。否则——”伽罗坐在火盆旁,想着那日的冷厉威胁,心里依旧不寒而栗,“否则,他会拿傅高两府陪葬。”
谭氏执杯的手一颤,“什么!”
“皇上的性子,外祖母比我更清楚。淮南的时候隐忍掩藏,哪怕长子被害,也能强压仇恨来赴外祖父的宴会,这样的人,得有多可怕?他对外祖父和我祖父的恨意,外祖母也清楚,绝不可能轻易答应我进东宫。届时他心有跬怒,哪怕未必在太子殿下跟前表露,却也会在暗处做手脚,防不胜防。”
她脸上忧心忡忡,谭氏更是阴云密布,“他果真那样说?”
伽罗颔首,“我不怕他为难我。但是外祖母——他用两府性命威胁,用你和父亲的性命威胁,我不能不怕。所以不管太子殿下待我如何,我都不能冒险。”
娇美的脸颊上尽是担忧畏惧,她眼睛里蒙着雾气,侧头垂眸时,一滴泪滑落,沁入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