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惠平帝说得太直接、太轻松,叫徐琰忍不住的狐疑。
单单只是这两条原因吗?江阁老与边将勾结的事情,惠平帝又是怎么断定下来的?可他还不能探问得更深——除了五麟教的事情之外,徐琰跟江阁老的交情实在太少,这也未尝没有避嫌的意思。
皇兄这个时候正在风口浪尖上,任何一点举止不当都可能引起他的猜忌,若是有人已经借此挖了陷阱,岂不是万劫不复?他刚才那些话里面,会不会有试探的意思?
徐琰沉默了片刻,终究决定听从江阁老的叮嘱,不去参与其中。
只是心底里到底不放心,问道:“朝堂重臣与边将勾结,那可不是小事,皇兄打算严惩江阁老么?”
惠平帝忽然笑了笑,不置是否。
徐琰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些许。看来皇上毕竟还眷顾着这位老臣,毕竟还没有完全相信旁人的说辞。也许皇兄也是心存疑惑,怀疑是有人故意构陷吧,不过他的心思,有几个人能真的猜透呢?
这件事就轻飘飘的揭了过去,徐琰瞧着惠平帝苦闷,便邀他下棋。
兄弟两个对战了好几局,各有输赢,不过惠平帝的脸色总算是好了许多,不像最初那样满脸苦闷疲倦了。
出了雍和殿,徐琰抬头瞧着已经暮色四合的宫城,心里有一种久违的怅然。
回头瞧一眼门口的彩绘金饰,看着那重门紧闭,守卫森严,多少有些感叹——
再浓厚的手足之情,到底抵不过权位的侵蚀,再深厚的授业情分,也抵不住旁人的言语构陷。哪怕看惠平帝如今的状态,对这帝位已经没了当初的执迷,这权位的力量,也还是叫人敬惧。
回到端王府中,徐琰便下令闭门谢客。那些想借他的手营救或者踩踏江阁老的人,他都一概不见,只是关门做闲散的王爷,和过去的数年一样,置身事外不予理会,只等待惠平帝的旨意。
朝堂之上却是闹得不可开交,外面一道道的文书递来,雪片般堆在案头——蒋文英被贬、陆机被贬、黄文山被贬……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江阁老有关联,如今接连被贬,让不少人都觉得,江阁老这回是彻底倒台了。于是御史们受人指使,蜂拥而上,弹劾的奏折雪片一样飞到了御案上头。
惠平帝倒是勤恳,将那些奏折一一看了,却又没说什么。
然而宫城之外,却早已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