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往蒋姨妈那里走了一遭,提起秦霓的婚事,继而论及蒋蓁,稍作打探后,蒋姨妈倒是如实的说了。当初那桩婚事是由宁远侯府提起的,崔澈是乐阳长公主嫡出的次子,品行容貌都是上佳,蒋文英心里也有结亲的意思,便说定了。
回到府里将这事儿跟徐琰一说,徐琰便冷笑道:“果真如此。”
“果真?”沈妱停下手中的筷箸,“殿下早就猜到了?”
徐琰便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也没多说。
五月二十的那天,京城下起了小雨。沈妱休养了多日之后,身体早已恢复如初,因韩政那里看了书单还没消息送过来,她这里闲着没事做,记挂着这些天始终悬在心头的疑云,便叫人备了车马,往孟家去了。
雨天里出门的人少,孟家的两位舅舅如今都是在家赋闲,更是没多少访客来,府门前清净得很。
孟老夫人大概没料到沈妱居然会雨天造访,听得消息时,连忙叫人把沈妱请进了暖阁。没一会儿,大舅母田氏听着信儿也过来了,不过二舅母陆氏并不在,据说是今儿早起就被文忠侯府的人节奏了,沈妱也没放在心上。
闲坐着说了会儿家常,田氏是精明的人,知道沈妱不会无缘无故的雨天造访,瞧着没自己什么事情,就带着人先走了。
剩下个沈妱与孟老夫人单独相对,便提起了今日前来的目的,“前阵子我进宫去,在御花园里碰见皇后娘娘,她说了好些奇怪的话,像是故意针对我娘亲似的。”
她有意无意的看着孟老夫人的脸色,便见老人家果然面色微变。
沈妱心知自己猜得不错,便又续道:“外祖母您是看着我娘亲长大的,她在去庐陵之前,难道曾跟皇后娘娘有过节么?”
☆、第105章
孟老夫人虽然神色有变,声音还是如常的,和蔼道:“怎么这样想呢?你母亲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免不了跟各家的姑娘来往。皇后娘娘跟她年龄差不了太多,自然有过来往,有过节也是说不定的。”
“可是有什么过节,能够让皇后娘娘十几年都没忘记,如今刻意针对我呢?”
孟老夫人便又道:“那些事情,你母亲都没提起过么?”
“她没有详细说起,只说让我且走且看。若是皇后娘娘那里无事,便叫我不必放在心上,若是娘娘有意针对,就叫我来找外祖母讨个主意。”沈妱面不改色的瞎说。
孟老夫人倒是信了。
她原本也不是故意要隐瞒,只是不知道孟姝的打算,才会含糊其辞。
既然孟姝已经这样说了,她自然也不会跟外孙女儿为难,当下就着一杯茶,将当年的事情简略说了——
那些事三言两语的说出来,其实也很简单。阁臣家里的千金、正值少年的皇子,相遇、相识,到十几岁情窦初开的时候,各自有意,堂上父母也都乐见其成。可是皇子有大的志向抱负,于是娶了别家女儿。两人的关系就此破裂,之后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孟老夫人平静的叙述着,那些久远的印记早已激不起她心里的波澜。
可是沈妱不同。
她自小就以为自家父母情投意合,是佳偶天成、美眷无双,京城的那些事情,遥远的像是天边的云彩。可是而今,孟老夫人竟告诉她,母亲曾经……险些嫁给惠平帝?
惠平帝,那可是当今的天子啊!
她无法想象年少时的母亲和惠平帝有过怎样的故事,无法想象当年母亲曾怎样决绝,放弃了触手可及的富贵无双,转而嫁入庐陵的布衣之家,亦无法想象惠平帝眼睁睁看着自己中意的女人远嫁他乡,曾是怎样的心情。
可是她可以想象,当往事封于旧尘,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看见她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态度。
皇后娘娘那样刻薄的讽刺,不惜惹得惠平帝恼怒,她的心里,对于“孟姝”得藏了多少的暗恨,才会在后辈跟前失态?
沈妱一连饮了三杯茶水,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抬头看着孟老夫人,道出另一个疑惑:“可是皇上他痴心追思的,不是皇贵妃么?他为了皇贵妃痴迷入道,寻求生死轮回之法,如今更是顶着御史们堆成山的折子来兴建九层高台。既然他一心一意的想着皇贵妃,皇后娘娘又何必,这样针对于我?”
“你没见过皇贵妃……”孟老夫人叹了口气,“她的神韵容貌,与你母亲有七八分相似。”
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沈妱瞪大双眼,“当真?”
“当年知道皇上跟你母亲事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