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今年八十岁,都说岁月不饶人,可在她的脸上,你就看不出半点老态龙钟的痕迹。我上有五个姐姐,早已成家立业,个顶个的富有,又个顶个的抠搜。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讲这些,稍待一小会儿就知道了。
我在城里住的是七十六平的商品房,我妈偏偏喜欢跟着一块挤。我就开导她,瞧我那几个姐姐,家家盖别墅建洋房,哪怕是个狗窝都拾掇的富丽堂皇,偏偏你小儿子穷酸落魄,你倒一头扎进热乎来了。
老妈撇了我两眼,说话的语气冷热掺杂,‘’你也别嫌我是个累赘,嫁出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人家过的再好那也是人家的本事。养儿防老,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要明白其中的含义,依我说,要不是你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干,至于混成今天这种腌臜的局面吗?‘’
我妈唠叨完赶紧把拐杖摸在手里攥着,知道我要犟嘴,准备随时收拾我。可怜我今年也快四十岁的人了,按理说耳不聋眼不花,可唯独就不知察言观色。我轻描淡写怼一句,‘’能怨我吗?那是它老天爷不长眼。‘’
好家伙,我妈一拐棍刺过来,好在我眼疾手快,单手握住一扯,倒忘了她是个老太太,一下子就趴那儿了,吓得我面如土色,赶紧去扶她,倒被她推一边去,力气还蛮大,摔我一个仰八叉。让我皮肉发紧的是,她捞起救命电话,好家伙,先给我大姐打,剩下的四个姐姐挨个打,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这么一哭诉,好家伙,一家子人炸了窝,等着吧,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住的小区就热闹了,我那几个窝囊废的姐夫,人人怕老婆怕得要死,个个还都是上台面的人物,不是老总就是董事。还有我那一大群混社会的外甥们更是了得,被各自的老妈一召唤,那真是从城市的各个角落,迪厅,酒吧,夜总会,蜂拥而出,场面可谓是壮观极了。这时候我住的楼下已是人山人海,楼道里更是人满为患,他们都是兴师问罪来了。我那五个穿金戴银富贵满身的姐姐,一上来就指挥着我那五个窝囊废的姐夫,把我狠狠撂倒在地,跪着!
我妈又站出来护着我,‘’轻点,轻点,傻柱这小身子骨可经受不起,你们大家伙就问他一句,服不服?‘’
又是套路,我要是不服,我老娘就会把我斑斑劣迹抖个底朝天,从早讲到晚,跪得腿都麻了,还不算完。
我赶紧给她磕个头,大声说,‘’老娘,我服!‘’
老妈这时候的精气神特足,大声喊,‘’服了,我也要讲,你以为能瞒天过海吗?做梦!我就是让大家伙们知道你那些德行,天理不容。‘’
气的我捶胸顿足,‘’您能饶了我吗?亲娘!‘’
我妈就像视我不存在似的
骂我小时候有多混账,祸害她爹和她娘天天干仗,还有她自己也差点气出脑震荡。我妈语言逻辑不是太好,芝麻绿豆点儿事说的比铁轨还要长,不如由我三言两语给大家讲讲,吃饭的时候别看,小心喷饭!
我六叔在村里是口技大王,学什么像什么。我小时候常跟着他混,倒学了些皮毛,那些惟妙惟肖的鸟语,我是半点儿都不会,学了些什么呢?学会了我姥爷嗡声嗡气的破锣嗓,也不知道像不像。有一天夜里,我摸黑翻过蜈蚣岭去我姥爷家里。姥爷好打牌,撂下碗筷早跑没影了,剩下我姥姥一个人在家绣花。我神不知鬼不觉溜到墙根地下,学着我姥爷讲了一句话,‘’桂兰,(我姥姥叫桂兰)今晚我不回来睡了,我到刘*寡*妇家去瞅瞅!‘’
说完我就蹑手蹑脚跑了。
第二天,我妈匆匆赶回了家,回来说我姥爷和姥姥在家干死仗,姥爷的左眼被我姥姥打了个乌眼青。
这事我妈是怎么知道的呢?
算我作死吧!有一天没事拿她消遣,放了学,我在门口学着我姥爷的强调,嗡声嗡气喊,‘’金花——!‘’
(我妈的名字)然后赶紧上树跳进老槐树的洞里,听见我妈满大街在找她爹,喊了半天没找见,疑神疑鬼回了家,寻思着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这时候我要是收手不干,兴许能逃过一劫,可我那份天性的贱毛病不允许我这么做,不打一顿对得起我吗?
鬼使神差我站在老槐树的枝桠上又是嗡声嗡气亮了一嗓子,金花——!
看见我妈慌慌张张从家里跑出来,我赶紧溜进树洞里避难。这时候我二婶从家里走出来,我妈还在不停的抱怨,说我姥爷怎么像个老顽童,喊一声,不见影,喊一声,不见影,真是神了!
我二婶突然压低声音说,‘’我敢保证你爹绝对没来,而是另有其人在模仿老爷子说话!‘’
我妈明显是害怕了,哆哆嗦嗦问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