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觉暗暗得意起来。
到了年根儿,按规矩是要给长工们结工钱的。别的长工都领完工钱走了,到了刘云起这儿,赵富贵两手一摊,说道:“云起呀,今年收成不好,我手上没钱了。”刘云起急了:“东家,你不能这样啊,我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活儿,拿不回钱去,我一家老小吃啥喝啥?”赵富贵说:“我给你块地吧!”
刘云起想了想,觉得自家还是有块地踏实,他就点头应了。赵富贵寻来保人作保,写下了给地的文书,签字画押,再把地契一同给了刘云起。刘云起揣着地契回了家,赵富贵省下了十几两银子,又偷着乐上了。
刘云起找亲戚朋友借钱借粮,好歹是把这个年度过去了。一过完了年,他就到那块地里去看,琢磨着该种点儿啥。年前他和长工们一道,把地翻了个遍,地下挖出来的那些石头就堆在一边,并没填回地里去。那田里也是生土和熟土混杂在一起,还有许多碎石头,估计是长不好啥的。刘云起又暗恨自己糊涂,要这块破地干啥。
这时,忽然有个女人一边提着裤子一边从石头堆后钻出来,看到刘云起,吓了一跳,然后就尴尬地笑了,脸上一阵红,疾步走了。刘云起明白,那女人是到石头后面方便了。从新镇去县城,这里是必经之地,来往的人很多,但却没有茅厕,有人内急,就只得寻个遮挡物的后边。夏天还好说,四处庄稼多,可冬天就惨了,遮不住啊,能把大姑娘小媳妇的急死。这个石头堆,倒是不二之选了。他就想,与其让大伙儿到石头堆后乱撒乱拉,倒不如盖两间茅厕,也省得日后糟践了庄稼。
地有,石头也有,不过就是缺个顶子,那也好办。刘云起跑到北洼的野树林里,砍回了许多树枝,又跑到盈水河边,割芦苇编了芭。一切准备停当,他就喊来几个朋友,大刀阔斧地干起来。5天后,一座石头茅厕就盖好了。
到了春上,刘云起又到赵富贵家寻工干。赵富贵阴阳怪气地问他:“你家都有地了,还给我家做啥工啊?”刘云起说:“那块地里都是生土和碎石渣子,长不出多少庄稼。不出来做工,我一家老小要饿死的。”赵富贵心里更得意了,看看,还是自己聪明啊,把那啥都不长的地兑出去了,省下了十几两银子呢。他知道刘云起能干,就把他留下了。
刘云起对那块地也没指望,就抽出早晚的工夫,简单平了平,然后就种上了高粱,能长多少算多少吧。倒是那个茅厕,去的人多,他时常要去掏粪。这天,他又去掏粪,有个男人在旁边看着他干。他不觉就笑:“这位哥哥,掏粪有啥好看的,又脏又臭的!”男人说道:“等你掏完了咱们说话。”
刘云起掏完了粪,跑到盈水河边去洗了手脸,回来了,笑呵呵地问那人:“这位哥哥,有啥话说?”男人问道:“这茅厕和这块地都是你的?”刘云起点了点头,就把赵富贵拿地顶工钱的事讲了一遍。男人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说:“兄弟你真是个善心人啊。跟你商量个事儿,我想租你一块地方,怎么样?”
男人叫胡三成,一直以开杂货铺为生。他儿子大了,就想把老杂货铺交给儿子打理,他再开一家。选了几个地方,都不太满意,今天从此路过,看中了这里,正想打听是谁家的地呢,刘云起就来了,这是缘分呀。
刘云起一听,就笑起来:“这位哥哥,你什么眼光啊!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的货卖给谁去呀?”胡三成也笑着说:“兄弟你不懂生意经啊。原先只有条道,那是不能开的,可你盖起这个茅厕,那就不同了。一行几人走路,一人去了茅厕,余下那几个人只能在外面等着。我开了杂货店,他就不会在外面等着,进来转转,看到可心的东西就买走了,我不就赚到钱了嘛。你只管租给我片地,余下的事就不用你管啦。”
刘云起看着那些石头,仍有些不放心,就说道:“这些石头是从地下挖出来的,我一直没想透是咋回事,不会耽误你的生意吧?”胡三成看了看那些石头,一拍脑门儿,说他还真听说过这些石头的事。当年啊,有个贪官想借着修桥的名义贪污银子,就进了些烂石头。结果,这些石头打打就断了,根本做不成桥。有人举报了贪官,贪官被抓走,桥也没修成,这些废石料被堆在道边。倒不知是谁又把石头埋在地下,把地卖了。
刘云起不觉叹息:“这块地里故事还真多。”他也才明白,土下面堆着这么多石头,难怪栽啥啥不活呢,种庄稼也没啥收成。不然,这块地也落不到他手里。
两个人说好,年租金为20两银子。
签下了文书,胡三成就备料盖起房子来。3个月后,他的杂货店开张了。还真跟他预想的一样,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