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空黑云漫布飞沙走石,犹如狂风暴雨前夕之景象,而自己头顶却是阳光耀眼万里无云,实在是咄咄怪事。正在惊骇间忽听一声惊雷响若山崩,随即便见一头身形巨大的白猿腾空而起直冲云霄,瞬间即不见了。徐灏只看的是目瞪口呆拙舌不下,半响才回过神来,心中不由有些惧意,他无心逗留急忙沿路前行,好在不多时便到了一个小集镇,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坐在房中回想起方才之事,兀自后怕不已。
到了晚间二更刚过,明月当空天街夜静,徐灏倚靠在床头正自无聊,忽听得有人在轻敲房门。他将门打开,却见外面站着一位相貌俊雅的少年书生,一袭白衣片尘不染,一见他便毕恭毕敬弯腰谢道:“我即是白日巨钟里的囚犯,今晚专程来感谢恩公的大德。”徐灏闻言又惊又喜,知是白猿前来报恩,急忙将他请入房内,口中连称“不敢,不敢”。这少年整整衣袖从容入内,对徐灏道:“今日蒙恩公援手,我才得脱离苦厄,天帝已经赦免的我的过失,仍旧恢复了我的仙籍,您的厚德可谓没齿难忘。今晚适逢我值守,于是便从天宫书院中窃得天书三卷,每卷所载各有奥妙皆不相同,以此作为给您的回报。只是这三卷天书必须在天亮前交还回去,若被发现我罪责难逃,因此请您在这三卷中任意选择一卷连夜抄录下来,待天将亮时我再来取回。”言毕从袖中拿出三卷书籍放在桌几上,对徐灏拱一拱手,纵身一跃飞出窗口,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徐灏站在窗前愕然不已,回头见桌上三卷书籍,心中不由惊喜万分,急忙将其放在烛下逐一翻阅起来,只见第一卷天书所载有如《论语》、《孝经》之类,与他所读儒家百文殊无异处,心中不禁大为扫兴,将其扔在一旁又去看第二卷,却见这一卷上所书有如《阴符经》,《淮南子》之流,更是有些失望,暗道:“此书平淡无奇,不足为习。”随手又去翻阅剩下的一卷,这一看却是眼前大亮,原来此卷所述皆为术数,或呼风唤雨,或撒豆成兵,更有吐火吞刀,隔空取物等等不一而足。徐灏大喜过望手舞足蹈,叫道:“我所求者,正在于此。”当即研墨摊纸,埋头苦抄,唯恐漏掉一句。不知不觉间窗外鸡鸣声起,恰在此时徐灏已将这卷天书全部抄录完毕,放下笔刚伸了个懒腰,却见白光一闪,那少年已立于房中。徐灏急忙站起作揖为谢,少年一眼瞥见他所抄录的天书,面上稍有惊讶之色,叹口气道:“我所盗取的三卷天书,第一卷习之可具帝王之略,第二卷习之能成将相之才,唯第三卷只是些遮人眼目的术数罢了,若是用其得法尚能修得善业,若是用其不善的话,恐有杀身之祸,您为什么非要选这一卷呢?”言毕摇头不已,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徐灏却丝毫不以为意,将三本天书交还给少年,少年纳入袖中道:“看来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这里尚有百两纹银,赠给您作为路上的盘缠,还望您以后能收心敛性,积德为善才是。”随即又取出一百两纹银放在桌上。徐灏正待答谢,却见眼前一道白光破窗而出,待追至窗前那少年早已不见了。徐灏转身看着桌上白晃晃的银子,心中暗暗盘算道:“既有这百两纹银,足够我三年吃用,何必再去济宁寄人篱下受人施舍?”主意打定即收拾行囊踏上归程,一路上潜心修习孜孜不倦,兼之盘缠充足衣食无缺,与来时的落魄穷窘之状判若两人。待长途跋涉回到家中,这书上的经文符咒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徐灏偶有小试无不灵验,不由大为欢喜,平日更加勤学苦练,终将书中各种法术尽皆学会。他日日在家中练习,或能揽月于怀,或能捏雷在掌,占卜算卦无不灵验。不想一日在院外做法之时偶被村邻看见,当即惊为仙人四处奔走相告,一来二去方圆数十里人人皆知,上门求仙问卜的不计其数,人称“徐真君”。
后来城中的富户巨贾也纷纷耳闻,便趁酒宴之时重金邀请他去府上变法助酒为乐。徐灏初来尚能推脱,只是时间长了难免贪图酬金丰厚,于是也乐此不疲,故而不到两年家中暴富,不仅买了数十亩田地,还起了高楼娶了妻妾,日子过得好不惬意。不想这年夏天天津卫又逢大旱,连着数十日滴雨未落,江湖干涸土地龟裂,眼看庄稼又将是颗粒无收。当地府令倒是个爱民如子的清官,为此事只忧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正在心急如焚无可奈何之际,忽有左右告知了徐灏之事,言道他法术如神能征风召雨,或可请他前来做法缓解旱情。府令一听在自己辖地还有如此神人,不禁大喜过望,急忙命人前去相请。徐灏闻得父母官相召不敢怠慢,随来人到府衙拜见府令。府令当即命他速速做法求雨,徐灏听罢对府令拱拱手道:“大人有所不知,草民的法术只是些障眼术而已,仅为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