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云笙递过来的灵位，以及上面那个熟悉的名字，黎耀沣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却连伸手接过来的勇气都没有。

带着几分皱纹，却依旧不掩风采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悲恸，幽黑的双眼里，瞬间淌出两行清泪。

好半晌，他猛地拿过那块书写着“唐慧兰”姓名的灵位，粗糙的手，颤抖着触碰着那三个字。

小心翼翼中，又带着几分胆怯和不敢置信。

“慧兰……慧兰……”

他一直念叨着唐慧兰的名字，一声比一声低沉，一声比一声悲伤。

直到最后，他终是没忍住，一把抱住那方灵位，旁若无人地痛哭起来。

叶云笙看着他哭得佝偻着背的悲痛样子，双眸也忍不住有些泛酸。

她想安慰他两句，可张嘴却发现，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最终，她只能静静地坐着，看着黎耀沣不顾形象地痛哭，看着他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这一场声嘶力竭的哭声之中。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黎耀沣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

可他依旧紧抱着灵位，将它贴在离自己心脏最近的地方。

他仍然保持着佝偻着背的姿势，目光空洞地盯着地面，整个人一动也不动，好像石化了一般。

整个屋子里一片沉默，气氛有些凝重压抑。

稍许后，叶云笙听见他沙哑着声音问：“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病逝的。”叶云笙道，“你失踪后，她一直思念着你，思念成疾，坚持了两年就去世了。”

黎耀沣没说话，缓缓拿出灵位，再次颤抖着手，轻轻地抚摸着“唐慧兰”那三个字，那张熟悉的脸，也仿佛浮现在了眼前。

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他哽咽着说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慧兰……我当年为什么要外出！为什么要受伤！为什么要失忆！为什么……”

叶云笙有些不忍地看着他，想了想，说道：“母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还活着，如今她的愿望已经得以实现，想来，她在九泉之下也终能瞑目了。”

还有原主，那个备受欺凌的可怜孩子，在生母去世后，活在世上的唯一寄托，就是自己的生父有朝一日能回到她的身边，成为她可以依靠的靠山。

如今见到自己的父亲，想来原主也能够了却遗愿。

她也算是帮原主完成了她所有的心愿。

黎耀沣没应声，继续轻轻摩挲着灵位上的名字。

好半晌后，他缓缓出声：“若是可以，我真想随你母亲一起去了。”

叶云笙看着他那悲伤不已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

按理说，她只是个旁观者，不该代替原主做任何的决定。

只是眼下……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想，母亲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黎耀沣慢吞吞地扭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云笙，我……”

“当年的事也不能怪你。”叶云笙说道，“是那个面具人害得你受伤，害得你失忆，他才是导致我们一家三口分别的罪魁祸首。”

她想，原主母女应该也不想叶向明有事，也希望他能平安顺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