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索朗的怒吼在毡帐内回荡,那袋砸在地上的“毒盐”如同无声的控诉,每一粒都闪烁着致命的寒光。.d+a.s!u-a?n·w/a/n!g+.\n`e_t¨
陆老爷子感觉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喘不过气。
陆平安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面对喀索朗那双洞察一切又饱含杀意的眼睛,若是不能让其得到满意的答复,无异于自寻死路。
冷汗顺着陆老爷子沟壑纵横的鬓角滑落,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膻味和草原独有的牛粪余烬清新草地气息。
再睁开时,眼底的无奈被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取代。
陆家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让陆家最后的血脉断绝。
“二殿下。”陆老爷子声音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甚至有一丝卑微的祈求,“方才所言,并非存心欺瞒!这雪花盐…确非我陆家能知道的秘法,而且我们也只知它来自海卤日晒,至于其中如何祛除苦毒…我们…我们是真的不知其详啊!”
喀索朗的眼神没有丝毫松动,像两块冻结的寒铁。
陆老爷子知道,光是“不知情”三个字,根本无法平息眼前这头暴怒雄狮的杀心。_s?j·k~s*a/p,p~.?c*o?m-
他必须拿出更有价值的东西,必须将这场生死危机,转化为可能的生机,哪怕这生机同样布满荆棘。
他猛地挺直了佝偻的脊背,浑浊的双眼直视喀索朗,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但是!殿下!我们陆家这些年制皂为伍,虽不明制盐其深奥道理,却也有些处理盐卤的笨法子!”
“青石部落的盐有毒,这事关重大,我陆家愿意倾尽全力,与二殿下合作!一起想办法,找出祛除这盐中苦毒的法子!”
“合作?”喀萨兰的浓眉一挑,声音里充满了不信任的讥诮,“你们连自己的盐怎么做出来的都不知道,拿什么和我合作?拿你们的命吗?”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拿我们的手艺,拿我们的命,也拿…我们能给殿下带来的其他东西!”陆老爷子语速加快,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殿下请看!”
他指着毡帐外辽阔但略显贫瘠的草原:“老朽一路行来,见草原部落多以放牧为生,种植艰难。
“草原风沙大,雨水少,种子撒下去,十不存一,纵有收获,也多是些耐冻的粗粮。丸夲鰰栈 免沸岳毒部落勇士勇猛无双,但若遇风雪白灾,或是草场不济,粮食便是命脉!”
喀索朗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粮食,确实是草原部落永恒的痛点,尤其是对志在扩张势力的他而言,稳定的粮食来源比金子还珍贵。
陆老爷子捕捉到了这一丝松动,立刻接上:“我陆家虽以皂起家,但久居农地,世代精于稼穑!我们懂得如何选种,如何育苗,如何筑埂防风保墒,如何在贫瘠之地让庄稼成活!”
“我们愿倾囊相授,教会贵部落的人,在这草原之上,也能种出养活更多人的粮食!”
“不敢说丰饶如江南,但定能比现在好上十倍!让部落勇士的妻儿,冬日里也能吃上饱饭,让部落的牛羊,灾年也有吃食支撑!”
这番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喀索朗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粮食安全,是部落壮大的根基。
若真能掌握更先进的种植技术,其长远价值,未必就逊色于雪花盐的暴利。
听到这话,喀萨兰按在刀柄上的手,微微松开了些。
“说下去。”喀索朗的声音依旧冷硬,但那股迫人的杀意稍稍收敛。
陆老爷子心中稍定,知道这步棋走对了。
他深吸一口气,抛出了第三个,也是最冒险的筹码。
他想了想。
“二殿下雄才大略,志在草原。我陆家飘零至此,根基浅薄,但也想为子孙后代谋个前程。”
陆老爷子将陆文往前推了半步,“老朽长孙,陆行,虽年少,却也读过些书,习过些武艺,更懂些经营之道。”
“老朽斗胆,恳请二殿下收留他在身边,鞍前马后,听凭驱使!不求显贵,只盼能在头领麾下历练,学些真本事,将来…或许也能在草原上,为头领分忧,为我陆家挣得一块立足之地!”
让亲孙子去喀索朗身边!这无异于将陆家未来的继承人,主动送入虎口,成为人质,但同时,这也是陆家唯一的机会。”
喀索朗的目光在陆老爷子身上停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