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苏沉如约来到望京楼,说明来意,小二便领他上了二楼。\x~i+a.n,y.u-k`s~.?c`o_m?
苏沉走入雅室,只见临窗的黄花梨圆桌上备有一壶热茶,一旁的异族男子身量颀长,一袭织金墨色窄袖长袍,深棕色微卷的长发颈后垂落而下,与衣角一道随风摇晃。他背对着门负手而立于窗边,正向楼下眺望,听见脚步声也并未回身,却先用流利的汉话开口:“真想不到苏大人今日会是孤身赴宴,大人虽身为文臣,胆量却不输武将。”装模作样。苏沉嗤笑一声,径自入座给自己沏了茶:“长安城内,大巍国都,使臣大人都敢来,苏某何以不敢?”宁焕听出苏沉的敌意,终于回身看了过来。大理人眉骨高而深,鼻梁挺直,形容为鹰视狼顾的模样再合适不过。他在苏沉对面入座,见苏沉倒完水兀自饮茶,却没有给他也沏一杯茶,笑了一笑:“素闻大巍礼仪周全,苏大人这待客之道,倒是叫人开了眼界。”苏沉抬眼淡淡道:“我们大巍有最好的酒,也有最好的兵器,只看来人是敌是友。”宁焕道:“我此番入朝,是奉王兄命献礼朝贡,立意交好,自然是[友]。大人何以如此敌视我呢?”“在邻居后院生事,叫邻人打怕了,便送点土产去,那土产里还带些荆棘毒刺,我们大巍可不管这种人叫朋友。?[2?μ8¥看:书ˉ×|网e? ?无?′错@?内\容?\”苏沉说得不急不缓,却绵里藏针。宁焕听了,沉默片刻,不再辩驳,伸手取过茶壶,为自己沏茶。淅淅沥沥的水声中,宁焕再次开口:“看来苏大人对我大理之事,知之甚详。”苏沉道:“这些雕虫小技,长安城里随便一个三岁小儿也略知一二。”宁焕道:“那这么说,大人也定然知晓,我们大理人养‘青条子’那种隼鸟,是为何用途了?”糟……忘了问裴二他那宝贝隼鸟的事了……苏沉面不改色,低头抿了一口茶,淡淡一笑:“呵……那是自然。”不慌不慌……就赌他不细问。可宁焕好似看穿什么,偏偏笑着追问:“是什么?”苏沉思忖片刻,冷笑一声,慢悠悠道:“使臣大人,大理那些旁门左道,还需要我来教你使么?你们献礼中那阿芙蓉是何功用,是否也要我一一道来?”宁焕长久凝视苏沉,他那双眼向来有鹰隼般的锐度,如今却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人,完全探不清虚实来。“有趣。”他举杯啜饮,顺势转移了话题,“实不相瞒,近日在长安城赏玩,我无意间听了不少关于苏大人的事。·s·a_n,y?e?w~u/.+n¨e~t′”苏沉神色一顿。“有人说,大人是废帝的亲信,有人说,大人是昔年东宫伴读,有人说,大人您是天子师,更有甚者,说您是凌太傅的干儿子,淳王的男宠……”……哦,是这些啊,那没事了。没想到长安城的流言蜚语还停留在那么陈旧的版本。宁焕语调轻缓,似笑非笑道:“可在我看来,苏大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口中议论的那样。”话音未落,他指尖轻转,手中茶盏悄然飞掷而出,角度刁钻,直取苏沉面门,出手极快,不带丝毫征兆。苏沉下意识侧身避开。好啊。动手是吧!新仇加旧恨,苏沉心底压抑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顺势袖袍一拂,将茶盏凌空拦住,腕力一震,顺势便将那茶盏原路打了回去。而那头宁焕也好似早已料到,轻巧偏头避开。“叮啷!”一声轻响,茶盏擦过宁焕鬓角,重重击在他身后雕花的紫檀屏风上,碎成几瓣。风起帘动,雅室内气氛倏然一凝。 宁焕微微勾唇,眼中那抹兴趣愈发浓重。果不其然。那日宴席上擒拿隼鸟,身手矫健、招式利落,宁焕便已察觉此人绝非常人。如今一试,更印证了心中所想——眼前这位苏大人,不仅精于武艺,恐怕更是久经沙场之人。同为披过甲、染过血的人,宁焕一眼辨出,对方出招时那双眼平静如水又暗藏杀机,绝对是领过兵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大人好身手。”宁焕回望茶盏碎片,悠悠拍了拍手,“我真庆幸,未曾在战场上与苏大人这样的对手正面交锋。”苏沉见对方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便也稳稳收势,袖摆微扬,语气冷淡而清晰:“相信我,大理一日不安分守己,我们便迟早会见。不单是我,大巍还有千千万比我更骁勇的将士。”宁焕听出话里的威胁,静默不语:“……”苏沉方才过招时起了身,似乎也不再准备坐下了,望了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