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真情,那便绝不能劝杜丹萝去打压、暗害婉竹,而是要反其道而行,一个劲地拉拢、捧杀才是。
荣氏不愿再提荣绮语一事。
可齐衡玉却朝着上首愠怒不已的齐老太太行了个礼后,说道:“老祖母,荣姨娘为守节而死,
孙儿愿去安国寺为她点上一盏长明灯,
愿她来世一生无忧。”
长明灯一事自然是他随意攀扯胡诌出来的话语,
他只恨不得让荣绮语下十八层地狱,
生生世世饱受折磨而无□□回,
又怎么可能去安国寺为她点长明灯。
只是荣绮语乃是良籍出身,荣家人虽远在燕州可族中尚有人在朝为官,若是将荣绮语失踪一事告到御前,只怕是会徒增几分麻烦。
齐衡玉不愿麻烦,所以他已让人去燕州花重金安抚荣家人,听闻荣绮语并非嫡出,她姨娘尚在人事,荣家二爷也并不怎么重视这个庶女。
一千两银子,便能买断荣绮语的这条命。
荣氏与杜丹萝俱是一怔,听着齐衡玉冠冕堂皇的话语,心中只觉得万分震怒。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死?
是谁杀了她?
荣氏还好些,杜丹萝望向齐衡玉的眸光里染上了层层拢拢的惊惧,就仿佛是第一次认清眼前之人一般。
他为了婉竹,竟不惜杀了荣绮语解愤吗?
那她呢?她才是暗害婉竹的幕后凶手。
齐衡玉是不是也巴不得将她早日手刃了才好。
杜丹萝静静地立在荣氏身旁,一夕之间心内被堆涌上来的情绪搅得混杂无比,她望向齐衡玉的视线变得模糊不已,泪意如蛛网般爬上了她的眼底,只差一点便要流淌而下。
幸好。
齐衡玉撂下这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花厅。
他离去的背影是那么的决绝与不留情面,便也瞧不见杜丹萝伤心到极处后不可自抑般落下的泪珠。
*
婉竹给齐衡玉缝的对襟长衫已到了收尾的时候,邓嬷嬷怕她久坐太久会腰酸背痛,便自告奋勇地揽下了给齐衡玉做针线的活计。
“红喜与采月的婚事就在这两日了,嬷嬷还不回家去操持一番,老是陪着我做什么?”婉竹说话时带着几分喜悦的嗔怒,一旁的丫鬟们见她这般口是心非的模样,都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邓嬷嬷却是忧心忡忡地望着婉竹道:“奴婢本也想回去操持,可才待了一日就被红喜赶了回他已请了好几个喜婆帮衬,不缺人手了,我便回府专心伺候姨娘。”
婉竹闻言嘴角洋溢的笑意愈发上扬着不肯落下来,她坐于贵妃榻里含笑望着邓嬷嬷温厚柔善的侧颜,便忆起了娘亲还在世的时候,她与娘亲在炕尾一起做针线的模样。
那是她饱受磋磨的前半世里为数不多的温情。
本以为这一辈子都再难以找回这样的温情,谁曾想竟会遇上与娘亲这般相像的邓嬷嬷。
邓嬷嬷。
婉竹的眉眼仿佛漾着这世上最甜的蜜饮,只要有邓嬷嬷陪伴在她身侧,她便这样高兴、这样安心。
“嬷嬷快吃些糕点垫垫肚子,若是饿着了您,姨娘可不饶我们。”碧珠在一旁狡黠一笑道。
邓嬷嬷瞪她一眼,却仍是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捻起了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
“去泡些水来,嬷嬷喝不得茶,就泡热水来。”婉竹如此吩咐
金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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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会儿针线之后,婉竹便渐渐地生出了两分困倦之意,邓嬷嬷服侍着婉竹入睡,替她掖好被子后欲坐到临窗大炕上把未做完的针线做好,却被婉竹猛地攥住了手腕。()?()
她眨着水凌凌的杏眸,无比依恋与信赖地说:“等我生产时,嬷嬷也能陪在我身边吗?”()?()
邓嬷嬷一听这话心肠便软的如一滩春水一般,她回身坐在了婉竹的床榻边上,温柔地替她捋了捋鬓边散乱的碎发。()?()
心想,姨娘不论在人前如何外柔内刚,到底也只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罢了,头一回有孕,心里定是既欢喜又害怕。
她的女儿若还在人世,应该也是这般年岁吧。
邓嬷嬷笑着对婉竹说:“姨娘别担心,嬷嬷会一直陪着你。”
说完这话,她便哼上一曲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