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整个人便如丢了魂一般倒在了地上。

齐衡玉也上前去探齐老太太的鼻息，随后也是身形一凛，面上有说不清的悲伤涌过。

他颓然地跪倒在了齐老太太的榻前，泪如决堤般往下落。

父亲年轻时宠妾灭妻，母亲又是个糊涂的性子，若不是齐老太太一力关爱着齐衡玉与李氏，他们的日子怎么会过的如此舒心？

这一辈子，齐国公府的爵位丢在了齐衡玉的手里，齐老太太又是将家族荣耀看的比命还重要的人，这才会受不住这等打击郁郁而终。

齐衡玉心里愧怍难当，在齐老太太的榻边磕了两个响头，这时的婉竹也弯下膝骨跪在了他身旁，伸出柔荑勾住了齐衡玉的指节。

细细柔柔如羽毛般的触感打断了齐衡玉满心的悲怆，他侧目朝着婉竹望去，便瞧见了她明眸里隐现的几分担忧。

不多时，齐正和李氏也赶了过去，府中早已备下了棺木丧幡等物，丫鬟和仆妇们也各司其职地忙碌了起来。

齐正不住地在齐老太太榻前掉泪，李氏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顷刻间，能主事的人便也只剩下了齐衡玉一人。

齐衡玉抹掉了眼中的泪，起身去料理齐老太太的后事，婉竹也面沉似水地去招呼后事。

丧礼一过，齐衡玉郁郁难解了几日，整个人也不似从前那般意气风发，整日里待在书房闷闷不乐，人瞧着也消瘦了几分。

婉竹为了开解他，赶在如净周岁宴前夕，与齐衡玉一道去了桃水县的深山泡了温泉。

赏了山花烂漫的别致景色，又泡了一回暖融融的温泉，齐衡玉的确是心绪开阔了几分。

回府之后，齐衡玉不再提齐老太太身死一事，仿佛时间冲淡了他失去亲人的苦痛。

也只有与他日日朝夕相处的婉竹知晓他心里的苦楚，多少个午夜梦回，齐衡玉总是会流着泪惊醒。

婉竹知晓他与齐老太太情谊深厚，此番齐老太太病重而亡，连个最后一面都没让齐衡玉见到，他心里着实遗憾。

死生有命，纵然婉竹兰质蕙心，却也不知该如何开解齐衡玉，想当初邓嬷嬷惨死之后，她有大半年都夜夜噩梦缠身。

亲人的离去，便如同江南梅雨时节连绵不断的细雨一般，带给人的是半世的潮湿。

倒是如清趁着无人的时候，红着眼问齐衡玉：“爹爹，太祖母去了哪里？”

齐衡玉替如清拢了拢鬓边的发丝，含笑答话时眉眼里掠过些哀伤之意，“太祖母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如清歪着头问：“太祖母为何要一人过去？怎么不带清儿和净儿一起去呢？那里吃的好吗？景色也好吗？”

齐衡玉颇有些哽咽，只道：“那里景色很好，每日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还自由自在，可以在无边无垠的庭院里跑来跑去。”

这话听得如清两眼放光，立时便说道：“那清儿也想去，爹爹快带清儿去寻太祖母吧。”

齐衡玉将如清抱进了怀里，体悟着女儿欢喜不已的模样，忽而觉得生与死的距离也没有他遥想的那般远。

好半晌，齐衡玉才回话道：“清儿现在还小，等清儿活到太祖母这般年岁的时候，也能去那个地方玩一玩。”

如清高兴地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齐衡玉：“那到时候爹爹和娘亲也会陪着如清吗？”

“会。爹爹和娘亲会早一步在那里等着如清。”

如清这才又欢呼雀跃了起来，小小的孩童还不知晓何为生与死，却明白一家人能团聚在一块儿便是莫大的幸事。

“只要能和爹爹娘亲在一起，清儿心里就高兴。”

齐衡玉也笑，眉眼里尽是柔意。

孩童稚嫩的话语如春风拂面一般徐徐地驱散了齐衡玉心里的伤心与失落。

等到如净周岁宴的那一日，他已放下了心中的心结，只等着百年之后再去与齐老太太续上未尽的祖孙情分。

周家与廖家交好，听闻如净满了一周岁，特地备了厚礼登门。

阮氏见婉竹将周岁宴摆的齐齐整整，心下钦佩的同时不忘感叹道：“昨儿姐姐还跟我说，怕这周岁宴办不下去，可是因老太太千古了的缘故？”

婉竹叹了口气，与阮氏说：“江南没有这么多繁文缛节，若是在京城，祖母刚过世的时候断然不能给小辈办周岁宴。只是祖母生前最记挂如净的周岁宴，如今按时办了宴，也是告慰祖母的在天之灵。”

这时的齐衡玉也在接待男宾，周梦生见齐衡玉消瘦了不少，便劝解了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