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的齐衡玉后退一步堪堪躲开。
先礼后兵之后,齐衡玉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想再与齐正说,他只告诉他:“若你愿意痛快地与母亲和离,我还能给你一千两银子度日,若是你不愿意,这一千两银子也没了。”
这时,知晓消息的李氏和婉竹姗姗来迟地赶来。
此时的齐正与齐衡玉之间的氛围几近剑拔弩张,两人死死地注视着对方,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李氏本着息事宁人的打算,意欲上前劝一劝齐衡玉,却被齐正冷声呵斥道:“你来装什么好人,你养出来的好儿子,连亲爹都敢赶出府。”
他朝着李氏怒吼的时候没有收住音量,嗓门直冲云霄,回荡在整个庭院之中。
齐衡玉上前一步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险些让齐正疼出眼泪来,可比起疼而言,被儿子忤逆的挫败感更让他难堪。
“自小到大,你就不喜我和母亲,母亲忍了这一辈子,我不想让她再忍了,如今我给你摆了两条路,你自己选。”
齐衡玉说完,便松开了对齐正的桎梏,而是回身一字一句地对李氏说:“一切有儿子给母亲做主。”
李氏本是不想落泪,可听了齐衡玉的这一句话后,眼泪却不可自抑地往下落。
她这一辈子的确都在忍让,从前是忍让月姨娘,后来是忍让齐正阴阳怪气的脾性,这一辈子,也的确是忍到头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齐正如此冷清冷心地薄待她,她又怎么会对齐正余存什么情意?
从前在京城时齐衡玉就让她与齐正和离,可那时她身上冠着齐国公夫人的名头,为了儿女们的前程,怎么愿意受千夫所指。
可如今的她已然
卸下了所有的枷锁,她只是江南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女儿远在京城,儿子也弃了官职从商,名声于他们而言不再重要。
李氏愣愣地抬眸,正迎上齐衡玉满是泪意的眸子,李氏才猛然惊醒,儿子从前没有忘记过幼时被齐正薄待的回忆。
一刻都没有。
她的苦心忍让不是在为了儿子好,而是让儿子夜以继日地陷在无边的梦魇之中。
意识到这一点的李氏终于垂了首,不再对和离一事有半分的置喙。
齐正被齐衡玉捏住了金钱上的命脉,又见向话的意思,心里知晓大势已去,嘴上却还倔强道:“你可别忘了,你骨子里流着我的血,你是齐家的人,你祖母尸骨未寒,你就敢把自己的亲爹赶出府去,你怎么对得起齐家的列祖列宗?()?()”
话音甫落,齐衡玉却愤然转身,语气薄冷地对齐正说:“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齐家?列祖列宗又在何处?()?()”
“你……你这个不孝子。?()????????()?()”
齐正既不敢对齐衡玉动手,心里又千万个不愿意和离,只想暂且不去商议此事。
可齐衡玉却不肯给他囫囵过去的机会,他只给落英使了个眼色,落英便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封笔墨早已干涸不已的和离书。
“这封和离书是我在京城时便已起笔写好的,只要你痛快地在上头签字,一年一千两的供奉,我照旧给你。()?()”
齐衡玉将那和离书递到了齐正的面前。
齐正盯着那和离书瞧了许久,眸光仿佛要把那薄薄的纸张凿穿一般,漫长的沉默之后,他望向齐衡玉,说:“你当真要如此?”
“落英,去拿笔墨来。”齐衡玉以自己的态度代替了回答。
如今摆在齐正跟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痛快地与李氏和离,齐衡玉尚且还能给他些银子度日,可若是他不愿意和离,只怕会与齐衡玉闹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恼人的是,齐衡玉把握着廖府所有的银钱,齐正的那些私房钱早就在酒楼花场里挥霍一空,剩下的银钱则都送去了安国寺。
他可没忘记他还有个儿子养在寺庙里。
“可你往后若是反悔?”齐正瞥了齐衡玉一眼,父子对峙间竟显得如此疏离陌生,实在是令人唏嘘感慨。
“我知晓父亲会有此疑虑,明日我便会带着你去知县府里做个公证,绝不会让父亲受半点委屈,你大可放心。”齐衡玉冷声打断了齐正的犹豫之语。
齐正一听后便抬眸望向她,只说:“即便要闹到外人跟前,你也要做到这般地步?就如此的不肯顾念旧情吗?”
“不肯顾念旧情的是父亲。”齐衡玉道:“不是我和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