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自己的爹爹生了副极为倔强的性子,平日里不肯请太医把平安脉就罢了,即便生了病也要硬挨过去。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父皇总是如此任性,母后担心也是应该的。”
说着,便打算洗漱一番后进宫。
崇明帝独宠王皇后一人,膝下也只有婉竹与洛予这一对双生子,早早地便将洛予封为了太子,还在朝中为洛予寻了几个权势极高的太师太傅,已然是在为自己唯一的嫡子铺路。
所以代父批阅奏折一事也实属平常,洛予收拾一新后便赶去了金銮殿。
路上大伴便与他闲话了一阵,将皇宫内外的新鲜轶事都说与了他听。
洛予闭眼假寐,兴趣缺缺。直到大伴提起了颐莲长公主,他才拿出了几分兴致,睁开明眸听大伴说些公主的消息。
洛予生的俊美无双,面如冠玉。眉若刀裁,剑眉星目下是一方薄唇,偏他清贵不已,即使生了一副冷清冷心的样貌,也只如谪仙般出尘绝艳。
“这两日陛下也为了宫外的流言与公主生气呢,奴才倒觉得都是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乱嚼舌根而已,公主不过是一时兴起救下了那男奴,怎么就攀扯到了面首一事上?”大伴犹自说着。
一旁的洛予却已脸色大变,并扬手叫停了轿辇,等大伴回身疑惑地望向他时,才冷声道:“什么男奴?什么面首?”
作者有话要说
彼时的齐衡玉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浑身上下的鞭伤好似被人泼上了辣椒水般刺痛不已,他陷于泥泞之中,连喘气都觉得艰难无比。
他想,像他这样出身卑微的贱奴,即便是此刻被人鞭笞至死,也不算什么大事。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贱奴的性命。
茫茫光亮里,婉竹吩咐邓姑姑等人把齐衡玉从地上拉了起来,一时又吩咐人去寻个软轿来。
周围人声鼎沸,齐衡玉却只能听见婉竹如莺似啼般的嗓音,他朦胧地朝她的方向望了过去,便瞧见了似神妃仙子般镀着一层光晕的她。
颐莲长公主,婉竹。
意识昏迷前,齐衡玉忆起了自己惨死的家人,忆起了自己为贱奴的这十年,忆起了那镀着光的仙子。
再睁眼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身下躺着的不再是粗粝难忍的麻布藤条,而是比绸缎还要滑腻莹润的云锦软毯。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后,齐衡玉入目所及的是夕颜花纹样的床顶帘帐,而后才是满是馨香的雅居之所。
身下躺着的是镶云石架子床,周围包裹着他的也不再是阴潮阴暗的杂草堆,身上刺痛无比的鞭伤仿佛也失去了痛觉,伤口只余下冰冰凉凉的触感。
他睁开眼,意欲从富贵窝般的锦被里起身,却见影影绰绰的帘帐外立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一见他醒来,便道:“阿奴,你醒了。”
与所处之地更让齐衡玉惊讶的是“阿奴”这样突兀的名字。
那小丫鬟正是不知世事的年纪,两个挺翘的羊角辫彰显着独属于她的童真。
“公主说了,你受了很严重的伤,不好从床榻上起身。等你再养上几日,再去向公主请安吧。”
童言稚语让齐衡玉忆起了昏迷前的事。
那位如神妃仙子一般的颐莲长公主从管事的嘴里讨要了他。
可长公主为何要救下他?救下他以后还把他置于此等雅间,难道就不怕腌臜的他污了这名贵不已的床榻吗?
“阿奴,你别怕。这是在公主府里,里头的人可和善了,没人会欺负你。”小丫鬟笑着说道。
齐衡玉拢回了思绪,方才撑起手臂这样的细微动作已扯动了她遍身的伤口,须臾间便疼的他眼冒金星,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阿奴,是公主给我……取的名字吗?”齐衡玉面色惨白地问道。
那小丫鬟见他说话口齿清楚,心中也放下了些担忧,只道:“公主没有给你取名。是邓姑姑随口帮你取了个名字,你若是不喜欢,改日再换一个就是了。”
良久,齐衡玉才艰难地扯动了嘴角,说道:“没有……不喜欢。”
他这条命都是颐莲长公主所救,命如蝼蚁般的人怎么有资格去谈喜不喜欢,只要能保下一条命来,不至于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世上,让他改名换姓又如何?
不一时,手脚轻快的小丫鬟般端了一盏浓药来,齐衡玉不习惯被人伺候,便自个儿忍着痛喝下了浓药,而后才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齐衡玉所处的雅间内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丫鬟和婆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