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咯?”
“他就喜欢那个墙角,唉!跟他说了多少次,冬天里屁股皮都撕掉几层了,还去那里乱拉!”
其中一个看到刍狗和大黄,“有对小夫妻进来我们村,给牛爷爷吓坏了吧?”
刍狗惊讶的回头再看,果然老爷子的屁股贴在墙上冻住了。
白发老人大叫大嚷,淌着鼻涕口水,明显神智不正常。
大黄满脸伤心的看一个村民把老爷子的排泄物掩埋,另一个去拉老爷爷脱离冻墙,疯爷爷喊疼,刍狗犹豫的捂住眼睛,把水袋递过去。
村民谢道:“你们两个到这里赶了不少路吧?村里往南第一家是我家婆娘开的客栈,有热汤热饭吃。”
水浇化了怪老人屁股上的冰,刍狗问:“这位老爷爷是谁?”
一个村汉笑了:“他是咱太平村的守村人,我们小的时候村里就有他了。看这老东西疯疯癫癫活了这么多年,每年都以为他过不了寒冬,每年春天都看到他活蹦乱跳的找垃圾吃。”
刍狗疑问:“什么是‘守村人’?”
“就是傻子、颠子,”另一个大哥回答,“我奶奶说,有一天咱这个牛爷爷破破烂烂的进村就不走了,他没儿没女没老伴,话也说不清楚,是个可怜人。”
村夫见刍狗是个秀气柔和的年轻姑娘,情愿跟她多说几句话,道:“守村人是给咱们村子消灾挡难的,才会这么疯疯傻傻,吃着百家饭,一辈子孤寡。”
疯老汉揉搓冻得发青的屁股,打哆嗦流鼻涕的说,“冷。拉屎冷。”
村夫笑:“你把裤子穿上!有个小媳妇在这里,要不是我们给你说清楚,她男人说不得得打你!”
他们以为人形的大黄是刍狗的丈夫,狗妖失落的瞧被掩埋的粑粑。
牛爷爷穿上脏乎乎的花裤子,冲进大雪覆盖的田地不见身影。
村民好心指路他们进村歇息。在他们村口的大路上有一尊石头雕塑,是一个头戴花环、身穿道袍的长胡子男人,一只手提剑指天。
白雪覆盖在这座年岁久远的石雕上,几只麻雀在上面叽叽喳喳。
刍狗敏感而畏惧的冒出个想法,这是一个修士么?
她把雕塑下的雪擦掉,浮出一行刻字:
‘大善大贤慈悲道师,百花开处天下皆春,代天行道,救苦救难。’
修真界和凡人的王朝共用一个人间世,但处在完全不同的高低层次。
因为凡人脆弱短寿,如同蝼蚁,而修士更接近仙人,他们以成神升天为目的,不会用神通干涉人世秩序,修士在人世中通常隐藏身份。
正道的仙门也觉得修仙不宜缠结太多人世因果,那些尘缘若在修士突破历劫时报应作祟,则容易功亏一篑。
而道修旁观沧海桑田变转、人间朝代更迭,完全的出家避世,和凡人中的道士相比也是云泥之别。修士随便丢点平时不要的灵果灵药,对凡人来说就是一场巨大的‘仙缘’。
雕塑下记了一个署名‘太平村’的立像年份,离今天有两百多年了,这个道士如果还活着,必定已经是修真界的道修。
刍狗顿觉紧张。
牛爷爷的脑袋忽然从雕塑后面冒出去,惊得麻雀飞走,他只来得及抓到几根羽毛,塞进嘴里。
刍狗十分可怜他,试探的喊一声,疯老爷子爬下雕像,佝偻着朝她过来,皱纹遍布的脸上挂着鼻涕眼屎,笑眯眯的朝她伸出两只枯瘦皱巴的手。
看来村子里经常有人喂他东西吃,疯爷爷见人喊他,就习惯的过来。
刍狗翻出一个冷掉的馍馍,掰开一半给牛爷爷。
疯老爷子拿饼时,刍狗没有松手。
她柔软的说:“老爷爷,你把嘴里的羽毛吐出来,馍馍就给你。”
见她不给,疯爷爷自己缩了手,转身就走。
大黄抱着猫筐在旁边眨巴眼,鼻子嗅牛爷爷。
刍狗只能把馍塞到他手里,指着嘴比划半天,牛爷爷张开嘴,“哇”的一大口口水混着羽毛出来,淋了刍狗一手。
她把馍全给他了,牛爷爷咬住冷硬的馍馍走,刍狗拿雪擦干净手,牵住大黄进入村子的客栈。
她点了一份热鸡丝面条吃,要些不要的鸡猪边角料肉喂筐子里的猫吃,给大黄要了个肉馅饼。
刍狗教壮汉模样的大黄用手吃饭,按住他乱动的手指说:“以后不要吃屎,记住.......”
大黄舔热饼,烫得舌头缩回去,黑眼睛眼泪汪汪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