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意说。
听见这话,马鸿努力止住抽泣,隔着一层泪光看他,不太敢相信,“回去?”
“不错,只要你信我,我一定能带你回去。”黄意诚恳坚定地说。
马鸿正色问:“黄先生,需要我怎么做?”
逃几乎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为了防止他站起来,冯燕杖断了他的腿筋和骨头,他现在站不得,骑不得。即使在旁人的帮助下勉强出逃,也会被抓回来,牵连他人送命。
派旁人逃出去,去玉门关送信也不可能,他清楚关内的真实军力,谢县长并不具备赢下这支部曲的实力,双方的军力太过悬殊,只会给她徒增麻烦。
他想做点大的,一劳永逸的。
为此,这几个月来,他除了饱受折磨外,脑子里一直在盘算这桩事,现在时机已然成熟了。就是今日。
黄意了解到,这支部曲超过三分之二的兵卒都和马鸿一样,是龙勒县的本分百姓。还有三分之一的成分比较复杂,有冯燕本来的私人部曲,有关内的难民,有一支一百骑的羌骑兵,这是冯燕部下最精锐的一股,战力也是最强的。
部曲的头目,除了冯燕本人,还有一名裨将,一名军司马,两名曲长,往下各级基层军官皆是冯燕的亲信,唯其命是从。所以黄意能争取到的,只能是最底层的兵卒。
这几个月以来,黄意便以马鸿为点,谨慎地往外辐射。先从相识的同乡同族开始,从有家人眷属的开始,以“还家”为切入点,慢慢地发展壮大。到今天为止,马鸿统计到的总人数超过了百人。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黄意甚至想秘密地策反五百人,求万无一失。但时间等不及了,冯燕大约看他活得好好的,不解气,愈发加大了折磨的力度。他感受到自己快要到达可以承受的极限值了。说不定哪天就撑不住了,他是这帮儿郎的精神支柱,一旦他撑不住倒下去,秘密组织必将土崩瓦解不复存在,数月的努力就将悉数付诸东流。
是以,黄意下定了决心,就在今天。
他们的目标,是在尽可能短的同一时间内控制、或除掉部曲的头目,但需要格外提防那支战斗力高、死脑筋的羌骑兵。
而内在短时间内,将部曲头目聚集在一处的东西有一样,敌情。
冯燕日日都会派遣斥候,散到周围侦察营地附近的情况。斥候中间便有黄意的人,他偷偷通过马鸿将斥候应该发现的情报先行传递到了对方手中。
“黄先生,一切都按你的吩咐准备妥当了。”马鸿附耳小声说。
黄意闻声后,小幅度地点点头,身上的伤势不支持他做更剧烈的举动。
不多时,一名斥候骑兵快马加鞭,冲入营寨汇报,大声疾呼:“紧急军情!有紧急军情!”
一名出帐巡查的曲长拦住他,严肃紧张地询问:“什么紧急军情,速速报来。”
斥候大口大口地喘气,稍稍能说话后,开口:“不好了!北边十里地,发现一股匈奴骑兵正往此地而来。”
“你看清了?果真是匈奴人?”
“千真万确,是匈奴骑兵。”
曲长倒吸一口凉气,立即吩咐部从:“快去请冯校尉,陈军司!”
一刻钟之后,冯燕等人悉数聚在军帐之内,商讨策略。
军司马陈糠谨慎地问:“匈奴人有多少?”
“约摸五十骑。”斥候回到。
军帐内的头目彼此看了对方一眼,这实在是一个尴尬的数字。这五十骑不一定是奔着营地来的,可能只是四处搜刮劫掠沿途的聚落。但偏偏是五十骑,如果再少些人马,二三十骑,可以直接派遣骑兵围而全歼之。五十骑就有杀出重围,通风报信的可能。
可若是直接弃寨而走,未免也太可惜。菖蒲海这一带,水源充裕,水草丰茂,生长着不少野果野菜,是栖身之佳地,营地也是好不容易建造的。
军帐内陷入了去或留的讨论中,与此同时,马鸿领着被策反的兄弟,从各个方向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军帐,手中按着武器,蓄势待发。
冯燕思考良久,拿定了主意,“我们撤。匈奴人马匹精良,射术超凡,一旦泄露踪迹,双方交锋,我们必败无疑。你们可速去准备动身,我尚有一事要办。”
说罢,冯燕快步冲出军帐,快步而去。
这突来的变故,军帐外正欲动手的军士面面相觑。眼看帐内的人就要散出来,马鸿当机立断,挥手下令动手。
冯燕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僻静处的一座军帐,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