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年末,寒冬十二月,寒风刺骨。
是夜,万籁俱寂。
将军府中剩下寥寥无几的烛火在冬夜的冷风中摇曳着,映着地下厚厚的积雪,染上了一些色彩。
此时此刻硕大夕梦苑中,啸啸的寒风穿梭在院中的假山石与树木之间,发出无比渗人的声响,显得格外的惊悚和诡异。
忽然!
“啊!”
寂静的夕梦苑中传出一道包含着惊慌失措的叫声,打破了这万籁俱静的深夜。
此时床上身着白色里衣的叶锦瑟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里还余留着极度慌恐之色。
“大小姐!”侍女紫玲满脸惊慌从偏厅小跑出来,“大小姐您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紫玲站在床帐之外,关切地问道。
见小姐还没回过神来,转身去点亮房灯,瞬间照亮了原本光线昏暗的房间。
叶锦瑟的冷汗打湿了额间两侧的青丝,面无血色,嘴唇发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是梦吗?
“小姐?”紫玲担忧的轻声呼唤着她,“您没事吧?”
叶锦瑟怔怔地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侍女紫玲,伸手紧抓着她的手,掌心上传来真实不虚的触感后,手臂缓缓坠落在身前的被褥上,抬眸环视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房内。
不远处烧得通红的银炭,燃烧着自己来温暖闺房,烛灯照得房内氤氲缭绕,床前的白纱帐轻微飘扬,白纱帐的影子随之而动,给寂静的房内增添了一丝丝异样的气息。
叶夕儿挥手让紫玲退下。
垂眸看向自己白皙修长的玉指。
眼睛里流露出时而悲伤,时而喜悦,时而愤怒,时而痛心的神情。
杨子凡!
想到这个名字,心中骤然传来一阵蚀骨的刺痛,接着便是浓浓的恨意。
暮然回首,见到榻上枕边放着一枚清透明亮暖玉,原本有些许涣散的瞳孔一缩。
无视冰冷的地上,拿起暖玉,赤足走到窗前,推开紧闭的窗门,一阵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目光变得清冷,攥在手里的东西,用尽全力抛出,暖玉划破暗夜,形成一道鲜明的弧线。
紧闭双眼,然后抬起双臂,任由刺骨冷冽的寒风钻进自己的里衣,脑海里浮现起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
深爱三年之久,为他付出一切的枕边人,结果亲自下旨送我叶家上百口人上路的狼心狗肺之人!
蚀骨的痛楚窜遍了五脏六腑,叶锦瑟谨记在心!
“紫玲,几更了?”
紫玲听到大小姐的询问,从偏厅走到叶锦瑟身后时被冷风吹得直哆嗦,恭敬地答道,“回大小姐,四更了。”
担忧地看着站在窗前的大小姐,为何感觉大小姐浑身散发出的阴沉沉的气息。
叶锦瑟转身回到榻前,“替我梳洗。”
紫玲诧异,不解为何小姐此时要梳洗,却什么也不说,顺从的应了声是。
半柱香后,梳洗好的少女,容颜沉静,白皙细腻的肌肤在昏暗的蚀光中,透着一种高贵冷艳的魅力。
叶锦瑟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眼如画,清高出尘,容貌无双。
忍不住抬起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安静地坐着,须臾之间,心间已是千回百转。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长到自己信以为真的噩梦。
但……真的只是梦吗?
那些悲剧会在梦外一一重演吗?
紫玲为她梳洗完毕,站在一侧等候着她的吩咐。
叶锦瑟冰冷的声音如同屋外的积雪一般,“取我外袍来,备马车,去父亲军营。”
半夜出府直奔军营,朝中有许多人关注着叶大将军府的一举一动。
一盏茶的时间,叶锦瑟已坐上出府的马车。
垂眸看着自己白皙水嫩的双手,恍惚之间感觉自己还在梦魇中未曾醒来。
梦里所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和痛苦,让自己痛不欲生,心脏骤然紧缩,传来一阵阵蚀骨刺痛感。
口中喃喃自语,“父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