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月猛地抬眸,眸光如利剑扫过那些“罪证”,心底疑云瞬间聚成冰棱。`看_书`屋· ¨更!新*最?快-
她深吸一口气,清朗的声线穿透堂中喧嚣:“父亲容禀,女儿有三处不解。其一,这方并蒂莲帕子确是去年母亲所赐,但半月前在浣衣局晾晒时不慎遗失,府中洒扫的丫鬟皆可作证;”
她指尖划过一方绣帕,帕角金线己有些许磨损,“其二,这诗笺上‘雁字回时花满径’一句,女儿曾在练习《一剪梅》时写过原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此句平仄颠倒,末字‘径’押仄声韵,绝非女儿平日习作风格;”
说罢,她拿起那叠往来书信,指腹碾过纸张边缘:“其三,这些信笺纸质迥异——前两封用的是城南文宝斋的云纹纸,后三封却是西街荣宝堂的雪浪纸,女儿素日只用城东‘墨香居’的蝉翼笺,何曾如此杂乱?”
她的话语条理分明,每处疑点都像银针般扎在证据的破绽上,惊得一旁的绿萼都忘了喘息。.k!a~n`s\h`u+g,u?a?n′._c!o?m¨
然而江侯爷早己被怒火冲昏头脑,铜扣腰带随着他拍案的动作哗啦作响:“够了!这些细枝末节,安知不是你故意设下的圈套?庶女心思果然歹毒!”
在江侯爷看来,牺牲一个庶女便能平息的风波,何必深究真伪?
“父亲!”江素月急得眼眶泛红,上前一步却被家丁拦住,“您若不信,可从府外请誉抄先生来验笔迹,女儿真的是被冤枉的!”
“放肆!”江侯爷抄起案上茶盏砸在地上,碎瓷混着茶水溅到素月裙角,“一个庶女也敢指使为父?来人!”
江侯爷朝管家使了个眼色,眼中满是厌弃,“给那三个书生各赏十两银子,打发走!”
待书生们被推搡着赶出府门,江侯爷这才将阴鸷的目光转向素月:“你既如此败坏家风,今日断不能轻饶!”
“正是!不严加管教,日后恐成家族祸端!”柳氏抚着金镶玉护甲附和,眼角余光却瞟向江云柔,两人交换了个隐晦的得意眼神。′r`a?x~s_w_.¢c!o-m,
江云柔今天也没打算把江素月怎么样,只不过是想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安分守己一段时日罢了——毕竟,她还有一个更好的打算!
江素月忽然低笑出声,目光如刀刮过三人面孔:“若论败坏家风,妹妹哪及姐姐万一?”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至少妹妹生母早逝,没福气像姐姐这般,有母亲请人相看‘宜男之相’,查验是否是好孕之体呢。”
这话如惊雷炸响,江侯爷脸色骤变,柳氏咬牙切齿,江云柔更是不堪受辱,踉跄着躲到柳氏身后。
“反了!简首反了!”江侯爷青筋暴起,抓起桌上的醒木狠狠砸下,“来人!把这个不孝女拖到院中,给我重重杖责!”
“父亲!”江素月瞳孔骤缩,望着父亲决绝的侧脸,心底最后一丝暖意也冻成寒冰,“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回应她的只有侯爷不耐烦的挥手:“还愣着作甚?拖下去!”
“侯爷开恩!求侯爷饶了小姐!”江素月的贴身丫鬟吓得瘫软在地,膝行着抱住侯爷靴筒哀求,却被江云柔使眼色的婆子狠狠拖开。
江素月被两个粗壮婆子架住胳膊,望着堂上三人或愤怒或虚伪或得意的面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若换作旁的闺阁女子,此刻怕是早己羞愤欲绝,只求一死了之。
但她不是,她是从泥泞里爬起来的江素月,虽然是烂命一条,也不能白白折在这里。
婆子们将她拖至庭院中,檀木长椅己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正当她们要将素月摁倒时,门外突然传来管家惊慌的呼喊:“侯爷!侯爷!”
管家跑得冠带歪斜,气喘吁吁地撞进厅堂,手里高举着一张烫金名帖,“镇国公府……镇国公府下了帖子,说明日请二小姐过府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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