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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丹山凤族

月团星点,着盛装的人们从不丹山的四面八方涌向篝火,踏着欢快的节奏载歌载舞,燃烧的篝火映红了一张张欢欣的笑脸,映红了低垂的天幕。羽衣和阿娘也穿上了红色的新装,新衣从抽丝纺布染色到刺绣的每一步,都是阿娘带着羽衣一起完成的,阿娘向来绣花能生香,绣鸟可闻声,又缀上了许多宝石,裙幅熠熠华光流动,阿娘看起来更加雍容美艳了。

"羽衣,你阿爹给你过完十岁生辰后,就进了后山,还记得那日早上他给我绾了一个相思髻,替我画了柳叶眉,这三年我自己画得眉,没有一次能画得如他一般好。"阿娘脸上如同飞贴上了红桐叶,两颊绯红一片,"如今后山乾坤鼎里的琉璃净火已焚了整整三年,今夜子时终于要熄灭了,你阿爹就要回来了,你开不开心?"

"开心!阿娘,你今日真好看,阿爹看见一定很欢喜。"

这儿是远离大陆的不丹山,居住着凤族的后人,羽衣的阿爹是族长,每五百年他要去后山闭关三年,听阿娘说有羽衣之前,阿爹独自已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五百年了。不丹山上,阿娘是唯一非我族类的人类,她生不出翅膀,时常会生病,风族的人从来都不生病。每次阿娘生病,阿爹就会一直守着阿娘,一双狭长血色的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凤族的人双眼都是赤色的,整个凤族只有羽衣和阿娘生了一般的眼睛,漆黑明亮,像一池沉静柔媚的春水。但羽衣不像阿娘,羽衣从来没有生过病,还能生出透明的翅膀。阿娘说她的亲人只剩阿爹和羽衣了,搭载着阿娘一族的巨轮,已经葬身于茫茫大海,只有她被阿爹救上了不丹山。听说当年长老们为了阻止阿爹娶阿娘,便提出让阿爹去归墟去寻乾坤鼎,乾坤鼎是风族子民千万年来的夙愿,归墟之地是海上漂渺之境,寻得已是不易,更莫说还要带回圣炉乾坤鼎,长老们寻摸着,凡人的寿命譬如朝露,阿娘定是等不回阿爹,便会香消玉殒了。他们却低估了阿爹要娶阿娘的决心,阿爹用一堆宝贝去少室山换回了延寿的丸药让阿娘服下,将阿娘托付给了长老们,便只身去找归墟之地,后来竟真被他带回了圣炉乾坤鼎,再后来就有了羽衣,凤族的少公主,是凤灵神荼璟和凡人南宫飞花的第一个孩子,阿爹说还要让娘给羽衣生许许多多的弟弟妹妹。

不丹山漫山遍野长满了紫叶梧桐树,棵棵干高冠大,遍地都是金箔宝石美玉,族人们定期会去很远的地方,用珍宝换回丰富的物品。凤族是个古老神秘的神族,世代生活在不丹山,这里四面环海,远离尘嚣,民风淳朴,外表与人类相差无几,体魄强健高大许多,生有一双狭长赤目。从婴孩至成年后,容颜不再变化,是个近乎永生的族类。凤族后代在第一个五百年到来之前会有一对透明的翅膀,可以随意隐匿于身,没有飞翔的能力,五百年到来之际,长老们在后山的凤台铺上赤金石,架起赤香木,闭关之人端坐其上,从胸腔开始燃起涅槃之火,在火焰中燃烬此生一切,带着前世记忆再度涅槃出下一生,时经三年,子时结束涅槃之火完全熄灭,迎来新生。若火提前在三年之内熄灭则意味着涅槃失败,必将永失一位族人,这种概率微乎其微,毕竟还是存在的,尤其这是阿爹第一次在乾坤鼎里涅槃,所以这三年对于阿娘来说足够煎熬,如同她是和阿爹一起在火中燃烧着。

子时开始,一道道瑰丽无比的霞光自后山喷射而出,像铺开了一幅七彩缤纷的锦缎,长老们都已去迎接阿爹的回归,其余的族人在这里尽情欢跳庆贺,我的阿爹就要重生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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