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珠滴在地上,晕开朵小小的红梅。她想起昨夜王英送来的安神汤,里面掺了让妖力涣散的草药——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拆穿。
“别去闹。”她声音轻得像叹息,从妆匣里取出支白玉簪,簪头雕着朵将开未开的梅,“我去送份贺礼。”
正厅里红烛高照,王英穿着喜服站在堂中,脸色却比纸还白。李静披着嫁衣走来,凤冠霞帔衬得她面若桃花,经过白薇薇身边时,故意撞了下她的肩:“妹妹怎么不穿红?是舍不得王郎吗?”
白薇薇没理她,只是将手里的锦盒递给王英:“贺礼。”
锦盒打开的瞬间,满堂的喜气突然僵住。里面没有珠宝,只有半截噬心蝶的翅膀,翅根处的图腾在烛火下清晰可见。李静的笑容瞬间凝固,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藏着黑袍妖君给的控蝶符。
王英的指尖颤抖着抚过蝶翅,突然转身,长剑直指李静:“阿漠的子母印,是你下的?”
就在这时,青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冰冷的笑意:“不止呢。”她缓步走进来,蛇形簪在红烛下闪着寒光,“连二十年前肖阳一族的灭门案,这位李小姐的父亲也有份参与。”
李静猛地后退,撞翻了供桌,瓜果滚落一地,沾了满地红绸,像场被撕碎的美梦。她望着王英眼中的杀意,突然尖笑起来:“是又怎样?你以为白薇薇是好人?她为了救你,把肖阳全族卖给了黑袍妖君!”
肖阳的剑“哐当”落地,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白薇薇,而白薇薇只是垂着眼,白玉簪在发间微微颤动,像不堪重负。
彩雀突然挡在白薇薇身前,腰间的玉佩迸出强光:“不是的!姐姐是为了……”
“不必说了。”白薇薇按住她的肩,抬头看向王英,“是我做的。”
满堂的红,映着她苍白的脸,像幅被血浸透的画。王英的剑举在半空,却迟迟没有落下,烛泪顺着烛台往下淌,在红绸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像谁没忍住的泪。
红烛的泪淌了满台,在喜绸上晕开点点暗沉的痕,像谁没说出口的哽咽。
王英的剑还举在半空,剑尖离白薇薇的眉心不过三寸。他看见她鬓边那支白玉梅簪——那是去年他在雪山剿匪时,从雪崩里刨出来的,亲手雕了半月才成,当时她笑着说“像极了北境的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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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肖阳族人的血、阿漠空洞的眼神、李静扭曲的笑……无数碎片在他脑海里冲撞,最终都定格在白薇薇此刻平静的脸上。
白薇薇没看他,目光落在地上那半截蝶翅上。手机屏幕在袖中微弱地闪着,系统还在循环播放二十年前的画面:黑袍妖君掐着年幼的王英,獠牙抵在他颈间;她跪在雪地里,指甲抠进冻土,一字一句说“我换”。
“因为他是你啊。”她终于抬眼,眼底没有恨,只有片化不开的疲惫,“那年你才七岁,穿着虎头靴,抱着我的腿说‘姐姐别怕’。”
肖阳的剑突然出鞘,却不是对着白薇薇,而是指向李静。他方才在她慌乱时,瞥见了她袖中露出的北狄令牌——与当年屠村的妖兵令牌,一模一样。
“是你爹带妖兵围的村。”肖阳的声音抖得厉害,却字字清晰,“我娘临死前,在我手心画的就是这个令牌纹样。”
李静尖叫着后退,凤冠上的珠翠摔落一地,滚到王英脚边。他低头看着那枚珍珠,想起昨夜李静送来的安神汤,碗底沉着的正是这种珠粉——能让妖力涣散的“锁魂砂”。
“你也骗我。”王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长剑“哐当”落地。
青夫人突然冷笑出声,蛇形簪射出红光,直取白薇薇心口:“戏看完了,该收网了!”
冰链比红光更快。浮生不知何时出现在梁上,墨发垂落,正落在白薇薇肩头。冰链织成的网将众人护在中央,红光撞在网上,碎成漫天星火。
“她欠的债,我来还。”浮生的指尖抚过白薇薇腕间的旧伤,那里还留着换命符的灼痕,“三百年前诛仙台,我欠她的,今日一并清了。”
白薇薇猛地抬头,眼眶泛红:“谁要你还!”
“可我想还。”浮生笑了,那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笑,像雪山初融,“从你把唯一的饼分给冻僵的我那天起,就想了。”
彩雀突然捂住嘴,她终于明白,师傅说的“狐妖是祸根”全是假的。庞朗悄悄将葫芦塞给她,葫芦壁温热,竟比平时更亮了些——是认同,也是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