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见秦弦已经把早饭煮好了，桌子上放着两个装着稀饭的碗，中间放了一盘炒青菜。

季远看着那两碗稀饭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找秦弦，他喊了秦弦好几声才发现秦弦不在家里。

季远终于慌了，一边喊着秦弦的名字，一边往外跑。

跑出去他才发现秦弦蹲在河边洗衣服，季远终于放下了心。

可他悬着的心刚放下来，又被另一种情绪占领了，现在天还很早，外面人都没有几个。

可秦弦已经煮好了饭，又出来洗了一大半衣服。

林秋亭生病的时候也逼他洗过衣服，那时候的秦弦因为提不动衣服边洗边哭。

现在虽然还是夏天，衣服虽然没有冬天的衣服重，可对这么瘦的一个小孩来说，要洗干净一件衣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细胳膊细腿小小的一个，蹲在那条大河边，蜷在一起卖力地洗衣服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摇晃，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还没有旁边放衣服的石头大，那些衣服要是再多些，怕是能把他整个人都盖住。

季远不明白，他自己疼了好几年的弟弟变得这么懂事，他明明应该高兴才对，可自己为什么只觉得心疼呢？

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失去亲人的代价已经够痛苦，够让人难以忍受了，可秦弦还要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上再接受别人的毒打和谩骂。

他好不容易逃离那个可怕的噩梦，可他仍然害怕，害怕自己万一哪一天不注意，又要回到那个他再也不想回到的地方。

所以他变得更懂事了，他在寄人篱下的时候学会了看人眼色，学会讨好别人。

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讨好他哥，不给他哥添麻烦，他要快点长大，并且懂事起来。只要不再成为哥哥的累赘，这样他哥就不会再不要他了。

秦弦洗衣服洗了多久，季远就在他背后站了多久。

等秦弦把所有的衣服洗完装进桶里，吃力地提着水桶打算回家时，才发现他哥站在背后看自己。

秦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带着讨好的语气说：“哥，你起来啦，衣服我洗好了，咱们回家吧。”

季远看着他这模样，想到了以前，他洗好衣服扬着下巴向自己炫耀的时候那耀武扬威的样子：“哥，你看，我洗的衣服，是不是很干净。”

那时候的秦弦不是这样的，他满脸得意，像条小狗似的摇头晃脑，等着自己夸他。

季远去接秦弦手里的桶，仿佛是为了急于证明自己，秦弦忙道：“哥，你放心，我能提回去。”

季远：“小弦，放手。”

秦弦犹豫了一会儿，松了手。

两个人回家以后，季远去晾衣服，让秦弦去吃饭，秦弦执意要把衣服一起晾了才肯吃。

他去抢着晾衣服：“哥，你先去吃饭，我来晾就行，这衣服不多，要不了多久就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