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周围围观的百姓们终于松了口气,随即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打得好!这些恶霸早就该收拾了!”“就是!平时仗着陈员外的势,把咱们欺负惨了!”“这两位爷真是菩萨心肠,还一身好本事!”“今天可算遇上好人了!”老人和小男孩虎子看着大汉们消失在路尽头,先是愣了片刻,仿佛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k-a′k.a-x`s.w^.!c+o.m,紧接着,两人“噗通”一声跪倒在沈隽意面前,“咚咚”地磕起头来。“恩公!大恩公啊!”老人的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眼泪混着脸上的尘土往下淌,“您是我们祖孙俩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您,我孙子今天怕是真要被他们拖走了!”“谢谢恩公!谢谢恩公!”虎子也学着爷爷的样子磕头,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却磕得格外认真,小小的身子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谢谢恩公救命!”“老人家,快起来,快起来!”沈隽意连忙上前,双手扶起老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分内之事,您不必如此多礼。”“不不不,这是天大地大的恩情啊!”老人紧紧攥着沈隽意的袖子,激动得语无伦次,“我们老的老、小的小,要是没您和这位好汉出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沈隽意凝视着眼前这对祖孙,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楚阵阵翻涌。老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颧骨高高耸起,深陷的眼窝里盛着洗不去的风霜与苦难。身上那件粗布衣裳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补丁摞着补丁,袖口和衣襟处磨出了破洞,露出里面干瘪的皮肤,连块像样的布料都凑不齐来补。小男孩虎子更是瘦得令人揪心,细胳膊细腿像晒蔫的豆芽菜,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的眼睛很大,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深深凹陷,本该清澈明亮的童眸里,此刻盛满了恐惧,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老人家,”沈隽意的声音温和,“您和孩子这是要去哪里?我们正好顺路,送您一程吧。”老人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连连摆手:“这……这怎么好意思?恩公,您已经救了我们,帮了天大的忙,怎么还能再麻烦您?”他的声音发颤,一半是激动,一半是惶恐。在他这辈子的经历里,从未有过这般体面人对穷苦人如此周到,更别说主动提出帮忙了。“没关系,只是举手之劳。”沈隽意诚恳地望着他,目光里没有半分勉强或敷衍,“况且我们也要赶路,顺路送二位一程,并不费事。”他转头看向楚元化:“楚大人,马车里还能坐下他们祖孙俩吧?”楚元化立即点头:“自然可以,沈大人。马车宽敞得很,坐四个人绰绰有余。”老人见两人说得真切,眼中的感激几乎要漫出来,嗫嚅着:“那……那就太麻烦您了。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就在城外,真的很近。”沈隽意亲自扶着老人起身,又小心翼翼地护着他们祖孙俩上了马车。老人的身子轻得像片枯叶,沈隽意扶着他时,只觉掌心空荡荡的。这是长年累月吃不饱、干重活熬出来的虚亏。虎子是头一回坐马车,眼中满是新奇,又藏着几分不安。他怯生生地缩在车厢角落,小手紧紧抓着衣角,仿佛生怕碰脏了什么,时不时偷偷抬眼瞄向沈隽意和楚元化,那眼神里有好奇,更有感激。“恩公,您真是好人。”虎子怯生生地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沈隽意听着这话,心头一暖。他温和地伸手摸了摸虎子的头,小家伙的头发又干又涩,显然很久没好好洗过了,像一蓬枯黄的茅草。“虎子是个好孩子。”沈隽意温声说道。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车轮碾过石子,老人时不时探身指着前方,给车夫指路,他的手指关节粗大变形,掌心结着厚厚的老茧,那是几十年风霜雨雪、田间劳作刻下的印记。“就在前面那个岔路口拐弯。”老人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局促,“恩公,真的很近了,再走一刻钟就到。”然而,当马车按老人的指引抵达目的地时,沈隽意却愣住了。眼前哪是什么“住所”?分明是一座破败不堪的荒庙!这座庙宇早已年久失修,屋顶塌了好几个大洞,碎瓦片散落在地上。墙壁多处坍塌,露出里面的土坯和朽坏的稻草,风一吹,就能听见“呜呜”的声响。庙门半掩着,门框上的朱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灰白的木头,有些地方甚至朽得发了黑,仿佛一碰就会散架。院子里杂草丛生,半人高的野草疯长着,几乎要将整个院子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