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
但换做刘荣——至少如今的刘荣,还不敢在籍田礼上,做出任何有违礼法制度的事。
同样的道理:公卿百官,功侯贵戚及其家眷,也同样不敢在籍田礼、亲蚕礼上,做出任何与自身身份不符的举动。
前文提到,在文臣武将、功侯贵戚四者的鄙视链当中,功侯最高,武将其次,再次文臣,最次外戚。
这并非空穴来风,又或约定俗成,而是有现实依据的。
除了这四类人获取身份、地位的渠道之外,最主要的体现,便是在类似籍田礼、亲蚕礼这种重大政治活动时,这几类人所享有的待遇规格之上。
比如籍田礼。
根据叔孙通为汉家制定的《汉礼》,天子亲开籍田,以赤锦挽犁,行九步而止,由丞相接替。
丞相以紫绸挽犁——行七步,功侯继之;
同为紫绸挽犁——行六步,御史大夫及九卿依次继之。*9-5+x\i\a`o,s-h-u\o·.¢c-o\m~
御史大夫、九卿青带挽犁——行五步,文武二千石继之;
文武二千石黄带挽犁,行四步,贵戚继之。
贵戚白纨挽犁,行三步。
贵戚之后,若有宗室在朝,亦或皇子想要参加籍田礼,则以麻绳挽犁,行二步。
由皇后主持于椒房殿的亲蚕礼,基本也是类似的情况;
籍田礼当中,各种身份所对应的理解,也同样对应亲蚕礼中,各家女眷之身份先后排序。
而在这套礼法制度当中,可以明显看出‘功侯’‘外戚’二者之间的天壤之别。
——籍田礼当中,天子最尊,其次丞相,第三位的就是功侯!
而外戚,则是理论上的倒数第一位,地位仅高于在京非诸侯宗室,以及尚未封王的皇子。
二者之间,不仅隔着御史大夫在内的、除丞相之外的三公之二,九卿,还隔着所有在朝的文武二千石。
毫不夸张的说:功侯在如今汉室的礼法地位,仅次于最高统治者太后、天子,以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而外戚,则仅仅只是在理论上高于赋闲宗室,实际上可能连赋闲宗室都不如——毕竟人家姓刘。
明白了这些,再看曹时‘愿为外戚曹氏,而非平阳侯曹氏’的表态,以及正儿八经的行动,就不难明白平阳侯家族这番表态,做出的牺牲有多大了。
——原本风风光光,无比体面的平阳侯曹氏,从此就要变成不值一提、人人不屑与之为伍的外戚曹氏!
原本能在各类政治场合,毫无争议的跻身前排的功侯之首,从此将不得不落在最后,甚至于没资格参加活动!
最重要的是:在酂侯、留侯家族各自除国,且尚未诏复其家的当下,平阳侯家族,本是开国元勋功侯当中,毋庸置疑的领头羊!
而现在,平阳侯家族非但放弃了这个领头羊位置,甚至还直接退出了这个拥有无上荣光的群体,转而与‘幸佞’的窦氏、栗氏为伍。
其中,窦氏大概率还不愿意和‘外戚曹氏’走的太近;
栗氏明明不如平阳侯家族者甚,却很可能因为栗氏乃太后家族、曹氏则为皇后家族,而在曹氏面前,摆出一副过来人、前辈的架势。
如此落差,光是听着就让人莫名心堵,更何况往后,平阳侯家族要切身经历这一切。
——毫不夸张的说,单就是曹时这个表态,就已经让刘荣万分满意!
如果愿意,刘荣完全可以说上一句:有这个心就够了,倒也不必真的这么做。
但最终,刘荣还是按捺住了这个冲动,不置可否、模棱两可的让曹时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
说是考虑,实则,却是让曹时坚定下来,而不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搞得好像谁逼他一样。
没办法。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既然得了皇长子、皇嫡长子皆有曹氏血脉的泼天好处,那就应该承受相对应的攻讦和风险。
亦或者,是像现在这样,为了避免这些攻讦和风险,而牺牲些什么、舍弃些什么。
虽说人世间,无价的东西有许多,但事实上——至少在政治层面,任何东西,都是可以被标上价码的。
而对如今的平阳侯曹氏家族而言,问题就仅仅只是:一个名为‘皇长子’和‘皇嫡长子’的捆绑货物,究竟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安安稳稳的吃下,并将其转化为家族未来的护身符,或者说是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