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少废话,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句话你没学?”
“没学过的人是你吧?你怎么好意思自己说出来?”莫卿反驳着他,却还是拿起了毛巾,耐心地给他擦起头发。
他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外面的雨声渐渐地小了下来,店内也只有空调轻微的声响。
在这样的环境里,人格外容易昏昏欲睡。莫卿转过头去,偷偷打了个呵欠。
“你就这么想讨好我?”
她慢条斯理地继续擦着他的湿发:“随便你怎么说。”
“难道不是事实?你从走进我家门开始,就一直在想着怎么讨好我爸和我,连张姨都不放过。”他习惯性地撇着嘴角,“就说现在吧,你是不是以为就跟小说里或电视里那样,现在的我来者不拒,所以一定会被你的死缠烂打给感动?”
——这货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莫卿低声笑出来:“你说对了一部分。”
他似乎没料到她会坦然承认,微微侧过头,挑眉望着她。
“头发还没擦干,转回去。”她把他的头扭回去,继续擦着,“我确实想跟你打好关系,再怎么说,像现在这样每次见面都针锋相对的也实在没意思。”
他不屑地笑了声。
“不过与其说是针对林家所有人而来,倒不如说这是我的本能。”她接下来的话着实让他愣了一愣,“我已经习惯了努力去和周围所有人处好关系,认为这样就不会再被人欺负或者嘲笑捉弄了。”
她把湿润的毛巾往他怀里一扔,又走到超市货架前拿了包棉签、一瓶碘酒和几张创口贴——边腹诽着这个小超市倒是货品齐全什么都卖,走回来不由分说地扯过他的手臂涂药消毒。无论如何,适才确实多亏了有他才没被人勒索,而因那场打架而来的擦伤自然要由她处理。
用棉签沾了碘酒往他手臂上的伤口涂着,她望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却依旧强撑着装作毫不在乎,不由觉得好笑。如果一定要说有天壤之别的二人有相似,那应该就是“死撑着”这一点吧。
“你有些话说得没错,我确实很虚伪。大概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心情,因为我们经历过的事情截然不同。我也想像你这样,愿意摔东西就摔东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我能这么做么?我不能。”
他低着头用另一只手玩打火机:“大概吧。但你确实不该随随便便的就擅自闯入根本不该你来的地——”
“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余地。”她截断他的话,“林今桅,我说了,我和你不同。大家都在一个迷宫里,都想要找到出口,可是我并没有分到地图,所以只能一通乱走,无论会走错到哪里,那都是我没办法选择的。你知道我们之间最大的不同在哪里么?不是性格,而是命。”
所以他可以胡作妄为,而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店子里再次陷入到了极端的安静当中。
给他涂完药,莫卿算了算东西价格,掏出钱放到柜台上。之后她便一直站在店门口,遥遥望着外头逐渐小下来的雨幕。不远处的几栋老楼孤零零地矗立在荒野当中,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户灯光,大概也快要搬走了。
林今桅坐在那里,望着自己手上的打火机出神。长久之后,他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语:“你以为我能比你好哪儿去……”
他拿过地上的伞起身朝门口走去,撑开了伞回头看她:“走吧,还晚点就没车了。我可没兴趣跟你这种家伙开房,指不定别人怎么嘲笑我品位差。”
她略有诧异地望着他,这令他再次不耐起来,皱着眉头无赖似的道:“走不走?不走你自己再买把伞吧,我先走了!”
“这是我的伞——”
“我现在身上没钱!”
“……”那关我什么事!这都什么强盗逻辑啊!
莫卿抿着嘴走进了他撑着的伞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也许对林今桅来说,开诚布公反而是与之交流的最好办法。自从那天之后,见面时他依旧满嘴毒牙,说话刻薄狠辣,坚持用下巴鄙视她,然而她已经了解这些不过是他的本性,无论对谁都这样。
随着林父去外地出差的增多,林今桅不归家的记录也逐次在自我刷新中。在学校里两人碰头的机会也不多。偶尔她会在大街小巷或者天桥遇到他在帮人守摊儿,彼此之间都是互当透明。同学们问不出什么,渐渐好奇心也淡了。
这样也好,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