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黑暗里握住他的手,仰起头,闭着眼睛吻上了他的嘴唇。是陌生的体验,想起来也只是两个人的嘴唇碰触在一起罢了,而内心却在瞬间兵荒马乱,恍如暴雨砸乱了平静的一池春水。
在日后的无数个岁月里,莫卿总在深夜里莫名醒来,闭着眼睛,仔细倾听着空气里寂寞流淌的安静,窗外的风声远得仿佛穿越了数亿个光年而来,并不存在于相同的世界。
她总是会想起那一个夜晚,两人躲在教室门后拥吻。
像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甚至已经不是温存不是缱绻,带着最原始的毫无遮掩的欲望。他的手臂充满力量,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仿佛松手就会失去。而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这样胆大妄为,带着近乎放纵的恣意,做着人生中最疯狂的事情!明明保安的脚步就隔着一道门板,手电筒的光束从窗外不时照射进来。
也许该说,会默认这段感情发展的自己早就已经疯了。从认识到自己爱上他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离开了宽敞的道路,开始踩着悬崖边冒险。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崖下白浪翻腾,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怒吼声,提醒她,倘若掉下去,就会尸骨无存。
不是没有过犹豫,甚至已经想好如何妥善退回去,然而又舍不得。没有更多花里胡哨的理由,只是简单的舍不得。这世上有那么多赌徒,即便知道沉溺下去会有身无分文的危险,可是他们依旧存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前仆后继。
保安在走廊里逡巡一会儿,终于离开。而莫卿和林今桅仍旧蜷缩在黑暗角落里拥抱着,连续不断地接吻。
如果当时能再清醒一点,大概就可以看出一些明而显之的兆头了吧?
那是上天早有预示,注定只能在黑暗中爆发的不恰当的激情。
然而当时谁也没想这种事,结束了冗长的吻后,两人沉默地继续抱着。莫卿披着他的外套昏昏欲睡,靠在他怀里打起呵欠。
——如果能够一直的、永远的这样下去,能有多好。
林今桅轻轻地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心中突兀升起了绝望的感觉,出现得莫名所以,令他一瞬间心慌恐惧。
莫卿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他突然用力过度地握紧,抬眼望他,露出疑惑的神色。
“别骗我,别扔下我,别背叛我,否则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他的声音弱得像幻觉,以一种示弱的态度威胁着。
莫卿沉默许久,才反过手来握住他冰凉的、有着薄薄一层茧的手。
回去时已是深夜,林父和安雯去了外地,夏续房间的门紧锁着,透不出一丝灯光,猜想也是先睡了。莫卿松一口气,和林今桅各自回自己房间休息。
难得清闲,周六她和林今桅去了郊外鲜少游客的植物园,周末更是无所事事。她坐在床上看书,拿过响起来的手机。
“妈。”
“还有多久放寒假?”却不给她回答的时间,便自顾自说下去,“放假了就马上回来,寒假生意好,摊子那里只有我和你叔叔顾不过来,一个不留神又不知道会走了多少生意……知道吗?”
“嗯,我知道。”
那边很快地挂断了,整个电话不足一分钟,只有再次催促她回去帮忙守菜市场摊子的话。每一次都这样,母亲不会问她的学业或生活,不会管她的身体或想法,随口的叮嘱都没有。当她询问母亲身体状况时,也只会得到随口应付的一句话,电话便极快挂断。
似乎不需要更多的来往,彼此最好陌生得没有多余关系。
确实大家都为生活所迫,然而为什么从来都不愿给自己另找一条出路?
她正出神,听到声音便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夏续。他的语气小心翼翼:“你不高兴?怎么了?”
“没有啊。”她笑,“倒是你,找我有事?”
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林今桅的鬼喊鬼叫:“莫卿快给我死过来!”
莫卿懒得理他,认真地等夏续回答,然而到底身体本能驱使着她下床穿拖鞋。望着她的动作,夏续沉默两秒,摇头:“没事。”
他会让一切的事都没有办法发生,所有那些自己所厌恶痛恨的事情,和人。
然而林今桅有事。
午饭时,客厅电话响起来。林今桅少爷派头十足,伸筷子去夹鸡腿,踹莫卿一脚:“你去。”
夏续面不改色,缓慢而用力地咀嚼着嘴里的白米饭。
有些人会理所当然的认为米饭无味,但若耐心品尝,口腔里分泌出的唾液淀粉酶能催化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