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床上,齿缝含血。他的左手已经完全变成了兽爪,毛发间也渗出脓血来。
“各位让让!“白附子挤到床边蹲下,手指搭上他的脉搏。
脉象十分虚弱,是大出血的症状。
“求您救救孩子吧……“王屠户抓住她的衣袖,恳求道。
“我会尽力。”白附子回道,“他最近身体可有异样?”
“鼻子流了几次血,我以为他自己扣的没在意。后来口中竟也开始吐血了。”
白附子握住小孩的“爪子”细看,和其他人的异症差不多,毛发越往上越稀疏。她慢慢拉起袖子,忽然发现孩子的上臂处有一块紫色淤青。
一股不妙的预感笼罩心头。
飞快地将衣带解开,露出里面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白附子悬着的心顿时如坠冰窖。
一旁的王屠户也愣住,摊着两手想去抱孩子却停住,慌张道:“怎么会这样,他被谁揍了?”
“他这几日都在家,会被谁打……”王屠户的妻子淌着泪往她丈夫身上锤拳,哭道,“让你平日里别打孩子别打孩子,他得了异症更容易受伤了呜呜……”
“我也没下重手啊,这是我的孩子啊我会不知道轻重吗!”王屠户也急了。
白附子仔细查看几处瘀血,确是皮下出血所致,都是新伤,而且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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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孩子有被重物击打过吗?”白附子问道。
“没,绝对没有!”王屠户发誓道。
床上的小孩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口中喷出大量鲜血,溅在了白附子的白衣上,也溅在了他家人的受伤。
王屠户和他的妻子被吓得激灵,扑通两声,双双跪在了地上。
“孩子啊!快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央求声在耳边徘徊,震得白附子脑袋有些发懵。
她尽力控制手的颤抖往瘀血处下针,妄图止住渗血。可孩子的七窍都染出了鲜红,像一只血手要将他吞没。
孩子没救了——她心道。
这种话白附子从来都说不出口,现在更是。虽然眼睁睁地看着生命逐渐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情况,她也经历过许多次,可这样不知缘由、无从下手的有心无力,却是白附子生平的第一次。这让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像个医者,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束手无策。
床上的人失了气息。
屋内响起了哭嚎声。
魏理寺一把拽起白附子,才将她从失魂中拉回神来。
两人挤到屋外的角落,魏理寺才开口问道:“诊断如何?”
白附子茫茫然抬起头,看着他严肃而带有问询的目光,眉头一酸,回道:“理寺,还请给异症之人单独找块地方安置吧。这病症……怕是要出乱子了。”
看她泪光盈盈,魏理寺心知不妙,周围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
“其他事我都会安排好。”魏理寺说道,声音沉稳而有力,“但是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县里唯一的一位天璇门医者。”
他的话中带着威严,好似在说“这件事一定要做好”,看向白附子的目光却坚定中透出信任,好似在说“这件事你一定能做好”。
个中含义,不言而喻。
“弟子明白了。”白附子拱手行礼道。她的韧性被激起,重新静了心神。
是的,病理不会乱——这是医者所信。只要有病理、有因果,就一定有办法。
她可是远近百姓能倚靠的,唯一一位天璇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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