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悦然一边嘴角扯了一下,淡淡地笑了笑,说:“光看外表,真看不出来,你就是那个本来也该变异成怪物的实验品啊。”
她这句话一出口,舒铮的脸刷地变得煞白,死死地瞪着她。肖默也变了脸色,迈前一步,拦在康悦然和舒铮之间。
“康小姐,请你收回你刚才那句话。”
康悦然格格地笑了起来。“噢?怎么?听不惯了?打算帮着她来反驳了?肖上尉!”
听她这么称呼自己,肖然的眼里突然地掠过一层阴影。康悦然也不看他们两个人,冷笑地说:“肖上尉,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不能对这个女孩动心,你得好好记住,她——只是个实验品。”
“……住口。”肖默打断了她。“我不允许你这么对舒铮说话。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允许任何人这么伤害她。”
康悦然看了他一眼,无声地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肖默想把舒铮拉到自己身边来,舒铮却倔强地退了一步。她的声音,又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肖默,不管我怎么努力,我仍然摆脱不了我的命运呀。我本来就只是在培养池里培养出来的一个实验品啊……”
肖默怔怔地看着她。舒铮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她哭的样子非常美,像朵清晨的花,沾满了露水。
“舒铮,不要听那些人胡说八道。”肖默抱住她的肩膀,轻轻地说,“你就是你,你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感觉得你的呼吸。相信你自己的心,别的一切都不重要。”
舒铮笑了。带着泪的笑,像朵在雨露下盛放的花。
“你是个好人,肖默。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善良。”
肖默的嘴角,依稀恍惚地出现了一抹笑意。
“善良吗?……”他轻轻地擦干了舒铮脸上的眼泪,“舒铮,你又了解我多少呢?”
舒铮怔忡地望着肖默,就好像突然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既然康悦然已经把什么都挑破了,舒铮也没有再回自己病房去。她靠在肖默的肩膀上,就那么坐在床上,怔怔地,茫然地望着窗户。
可是,窗户外面,被一块黑色砖墙给全遮住了,什么都看不见。淡绿色的百叶窗,衬着那鲜红如血的花朵,美到凄艳。
舒铮朝窗台的方向移动了一下,她伸出手,想去摸那盆花。肖默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
舒铮问:“为什么不能碰?”
肖默说:“你就不怕自己的手染上鲜血吗?”
舒铮笑了。“开什么玩笑,花儿哪里会流血呢。”
她一面说,就一面把手放在了花上。那花瓣,盛放得真像一只只张开血红翅膀的蝴蝶。肖默对昆虫学没什么研究,但是,他想,如果真的有这样颜色的蝴蝶,在人的旁边飞舞的时候,他一定会觉得是死亡的使者来了。
忽然,舒铮抬起了自己的手,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她雪白的指尖上,染上了一点点的鲜红色。
肖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血!
花瓣上真的有血!
舒铮本能地想在洁白的床单上擦干净自己的手。可是,不管怎么擦,她手指尖那点鲜红,就是褪不掉了。舒铮吓得面色惨白,冲进了洗手间,肖默只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响声,就知道是舒铮开着水笼头,在拼命地洗她的手。
他也茫然不知所措了。
过了至少五分钟,舒铮才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她伸出手,摊在肖默的眼前。她的手都洗得快脱了皮,可是,中指指尖的那点鲜血,仍然血色如新。
他看着舒铮。舒铮也看着他。
好一阵,舒铮才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蓝胡子。”
肖默恍惚地想着。蓝胡子,多么有名的童话。他把地下室的钥匙给了年轻美丽的妻子,却告诉她地下室不许进入。当然,好奇心极强的女孩进去了,却不小心把钥匙掉在地上,钥匙沾上了血,再也洗不掉了。
——金属制的钥匙,沾上了血,又怎么会洗不掉呢?这是巫术,还是魔法?
肖默从来不信这些。可是,舒铮手上洗不掉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一阵恐惧的浪潮,席卷过了舒铮的脸。她喃喃地说:“我并不害怕,因为我本身就是实验品,再残忍的事,我都见过了。我见过我从小到大的同伴们,一个个地变成异类,变成我不认识的恐怖模样……我不害怕一切在科学范畴以内的东西,可是,……这是什么?现在这个地方,究竟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