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云介跟惠长庭一起到了北郊。两个人骑着马在树林里走,都不说话。天高云淡,两人心情甚好。惠长庭肩上背着弓箭,心思却不在猎物上,几只鹿和野兔在他们身旁跑过,惠长庭都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惠长庭突然说:“无介兄家在鳞州,为什么大老远地跑到建康来啊?”
“嗯……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
“介从没见过生父,是师傅把我养大的。”说着云介从怀里掏出玉玦递给惠长庭,“这个是家父留下的,长庭兄可认得?”
惠长庭把玉玦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又举起来对着日光看。然后说:“不认得,但能看出是极品好玉。应该不是一般人家会有的东西。”
云七接过惠长庭递回来的玉玦,又塞到怀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
“哎,对了,我有几家相熟的玉器店,过几天我带你去问问看吧。”
“那有劳长庭兄了。”
“你非得跟我这么客气吗?”惠长庭看向云介,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云介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时突然一个黑影从他们面前闪过,惠长庭的目光瞬间由温柔转为凌厉,“大家伙!”话音未落,他已经策马追了出去。云介赶紧跟上。
那猎物被惠长庭追到山脚下,没了退路。它转过身,冲着惠长庭亮出了两根长长的獠牙,是头成年野猪。惠长庭迅速地搭箭、拉弓,神情镇定,动作果断。就在他要松弦时,云介在后面喊了一句:“等等!”
惠长庭侧过头,“为什么?”
“放过它吧。天地间,万物生灵,都有自己的归宿。”
“它的归宿就是死在我的箭下。”
“那是你的想法。”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惠长庭忽然笑了,他放下弓箭,“好,我听你的。”
这时那受了惊的野猪好像知道自己没有危险了,突然朝惠长庭冲了过来,惠长庭一个躲闪不及,被撞下马来。云介惊呼了一声:“长庭!”那野猪猛地向惠长庭撞过去,长牙刺中了惠长庭的胳膊,可它还不肯罢休,退了两步又要往前冲。就在惠长庭眼看着那长牙就要刺向自己的眼睛的时候,云介的啸声突然响起。 野猪一愣,就停住了,它抬起黑不溜秋的小眼睛看向了云介。惠长庭早已吓得僵在了哪儿,动弹不得,任由野猪腥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
啸了一会儿,云介停下来,低头看那野猪,野猪眨巴眨巴眼睛,哼哼了一声,竟然转身跑了,很快消失在丛林里。惠长庭这才出了一口长气,虚脱一样躺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