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论政,各抒己见,谁都不能说服谁。
这本在预料之中,一对生死冤家外加几个搅屎棍,若能意气相投才怪。
但好歹表面上大家还是一家子,虽说争得面红耳赤,倒也不至于会闹到势不两立的地步。
“范兄,观你往日行事一向悠然,如今突然如此急迫扩充兵力,到底意欲为何?”
楚云飞单刀直入,丁伟杨志华等人耳朵也立时支棱起来。
“无他,国内烂事我管不了,贵子不会长久也是众识,他日贵子战败我又当如何自处?
家主位置只有一个,有野心盯着这个位子的却一大群,不欲内斗只能远走。
恰逢北有落魄贵族背国自立,我若引兵平叛护一方安宁,待海晏河清之时,携土百万里荣归敢有不允之人?”
范黎冰直言,并不隐瞒。
“范兄好气魄,云飞佩服,不知可否带我一个?”
“哦,楚兄可否想过,随我北上若被视做乱臣贼子,当下名誉地位或不可保?”
楚云飞颓然而立,眼神空洞黯淡,脸上坚毅与痛苦并显。
“楚某亦不愿内斗,也有男儿热血,明知荣辱忠义,奈何实力不足只得随波逐流。
范兄北上,云龙兄可自污随行,楚某一生不弱与人,又岂会舍不下那点儿虚名?
何况范兄也言说明白,待到海晏河清时自会荣归,某又如何听不懂范兄所虑为何?
古往今来凡创业元老,无不荣誉同风险并行,某是俗人也想得半生安泰富贵。
某不贪生,死则死矣。
杀场饮恨某视为武人之荣誉,可如沉冤昭雪之故事吾却万万不能接受。”
时逢动乱年月,小民朝不保夕,纵使王侯显贵又何不谨小慎微,但凡行差踏错便有可能坠入万丈深渊。
相比各大老板雄心万丈,范黎冰的不争更得楚云飞安心。
文化底蕴越深厚的人,对剩者为王这句话体会越深,真正泥腿子才崇尚突飞猛进。
这不是说看不起泥腿子,而是没有底蕴的人根本耗不起,而大事往往又迁延日久少有速成者。
话说楚云飞提出要一起北上,刘浩然眼光顿时就亮了起来。
自从独立营晋级独立店,他就感觉过得越来越不自在:正规部队的纪律天生跟特战营的灵活多变犯冲突。
既然李云龙都可以叛逃,他为何就不可?
至于说是打贵子还是打毛熊,能有什么区别么?
到了他这种级别,早就已经不再把个人恩怨跟民族利益挂钩了。
很多事,不站在那个高度,是理解不了别人眼里的风景的。
这与学问无关,与阅历无关,与智慧同样无关。
地下室看不到顶楼的风景。
所以地位阶层的跨越,越级打怪的快感,只有小说里面才有。
三千魔神个个神通广大,还不是敌不住盘古一斧头一个小朋友?
血脉的晋级,需要吞噬大量同类的尸骨,说实话很伤人所以都爱听童话。
从低层走向高峰,脚下踩着的绝对不是一层层的阶梯,而是……
对的、错的、好人、坏人……
什么时候你可以心平气和的去面对,才能说你真正成熟了。
“团长,你看啥时候我也犯点错,是你把我开除还是我自己叛逃?
源泉待下去没啥意思了,我也要去草原!”
丁伟被刘浩然目光灼灼的盯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刘浩然要走,韩猛跟赵大勇肯定会跟着,还有张大山以及老邢。
这些人若都走了,独立店等于精锐尽失,一支队伍几千人,核心其实就那么几个。
不客气的说,现在独立店的架子,再沉淀两年就是一个小超市,还是开在黄金路段那种。
但这些人要走,留是留不住的,毕竟这里是源泉不是晋西北。
“浩然啊,咱别闹了,啊。”
丁伟也不知道该咋劝。
他是有一身本事,可架不住源泉这鬼地方大魔头太多,他一个人镇压不住。
“特战营我带一个排走,武器弹药都给你留下,咱好聚好散别整歪的斜的。
我这脾气你也知道,就上面工作组那帮孙子是能容得下我,还是我能容得下他们?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可特么的咱眼里是容不下沙子的。
我的枪贵子可杀、土匪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