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归兹事体大,不得不吩咐人去县衙求援,清剿渔村海寇。
他再策马,带云冉回孟宅。
怀里的云冉湿滑,却开始不碰他,不再与他说话。孟宴宁愈加的愤懑,质问她,“冉冉,不要以为这样,二?哥便相?信,你是被他掳走的。”
他似乎仍觉得,云冉在欺骗自己。云冉想了会,其实那话的确真假参半,便对他一笑:“二?哥哥相?不相?信,我能怎么办?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孟宴宁攥起她的衣襟,“什么意思?”
她弃他而去,再度失约,现在却又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云冉抬眼看去,才发现,夜色里的孟宴宁,脸上都是未干的血迹。有海寇的,也有他自己的。是读书人的温润儒雅都没了。
甚至有些落魄。
但她自己,又何尝不落魄。
云冉的身?下还在痛,但心却不再痛,也想得很清楚,“二?哥哥,你真的会在意我吗?”
她此刻早任他摆布,却还不知错?孟宴宁掐住她下颌,“如?果不在意,也不会让冉冉一次又一次地信你,叫你弃我而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云冉深深吸口气,却打开他的手,勉强找回些自我的知觉,“可二?哥哥,我离开你,固然有我的私心,却并非仅仅因为从?之,更是因为发现,你并没有那么喜欢我。我在你眼里,和那偶然飞进你院子里的雀儿?没什么两样,不过是你用来疏解孤单的玩意。你就像个叫人畏惧的主君,待我如?臣如?民?,贤时便用,不贤便黜。但换一只鸟,换一个人,不也一样吗?”
孟宴宁忽地勒马。
“冉冉,你不要逼二?哥。”
“我没有逼你。我只想知道,倘或世上还有人爱二?哥,情愿为你去死,你还会选择我吗?”
云冉并非刻意跟他胡搅蛮缠这些话,她必须告知孟宴宁。
这么久了,在她和他相?处的时候,从?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而眼下,她被他逼到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甚至不想去看前路,不敢回望曾经。
所以,她必须要责问他。
孟宴宁神色复杂,总觉得她此刻如?同易碎的脆琉璃。叫他突然间猜不透,看不透。
不免低喝一声,策马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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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宁还是不想回应,再度将云冉禁锢于孟宅。雇了些壮丁,日夜轮流看守。
但叫他意外的是,云冉似乎对他很是失望,也深刻意识到,自己这次是再没机会逃跑,变得格外乖觉,不争不闹。眼里没什么光彩,倘若他不跟她讲话,她便整日一动不动的。
他若碰她,她也只是憋着气,被折腾狠了,才偶然泄出些求怜的声音。
明?州卫所指挥使调兵到渔村清剿时,那群海寇大多望风而逃,仅有小部?分伏诛。
听说有两具尸体,被送还周氏。
孟宴宁折磨她折磨得没有意趣,索性亲自带她到周宅,辨认那两具尸体。曾经门庭若市的宅邸,如?今庭院稍显荒芜,春芽未发。云冉站在台阶上,错愕地发现,原来是周冬晴的尸身?,旁边,还有具女尸,是嫂子林无霜的。
她那连日如?水泥封住,仿佛没了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些动容,眼圈泛红,别过视线。
孟宴宁看着她,平淡道,“应该是在跟着海寇逃跑时,被误伤的。”
云冉不置可否。他根本在说谎。她知道,应该是林无霜因为泄密,被那群海寇杀死了。一尸两命。周冬晴肠穿肚烂,显然是在她之后自尽的。他剖腹了,所以死状如?此肃穆而惨烈。
云冉听说,想赎罪的人,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会因此而难过。
她闭了闭眼,哑涩道,“二?哥哥,嫂子曾跟我说想回家。你可不可以,将她送回去?”不管周冬晴愿不愿,云冉也不能让他们一起合葬。
孟宴宁看着她,默了会应下。
但他还是关注另一个问题,“冉冉,你是不是很庆幸,死的人不是周二?郎?来的时候,你分明?害怕。但见到这两具尸体,你便不怕了。”
云冉抬头看他,一时不语。难怪他今日会带她出门,原来还是试探。想来那日她对他说的话,他果然是不在意。
真可笑,明?明?已经将她全数占有,却不愿探究她的弦外之音。
她不免掏出锦帕,掩住那不住往鼻子里钻的尸臭,语气都平淡下来:“二?哥哥怎么想的,就怎么想吧。我如?今也逃不掉,你怎样都好。”
她的顺从?和乖觉,好似又带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