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王市长,各位领导,”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王进才,也是李泰峰的老部下,小心翼翼地举了举手,脸上带着一丝故作忧虑的表情,“我作为在人大工作的老同志,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王进才身上。会场气氛陡然一凝。
王瑞凤微微一愣,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静无波。“王主任请讲。”
王进才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几分“痛心疾首”:“王市长,各位领导!石油公司划转是大事,我们人大自然是支持的。但是……改革嘛,要讲究方式方法,要稳妥啊!昨天,泰峰主任……哦,就是咱们市人大的李泰峰副主任,就坐在瑞凤市长您现在的位置上,语重心长地对我们县里的工作提出了严肃批评!我认为,泰峰主任的批评,满怀深情,切中要害!值得我们深刻反思!”
他顿了顿,偷偷瞟了一眼王瑞凤,见她依旧面无表情地喝茶,胆子似乎大了一点,声音也提高了一些:“特别是那个‘四个刻不容缓’!解决石油公司问题刻不容缓?保障危桥改造刻不容缓?扭转农业被动局面刻不容缓?加强干部队伍建设刻不容缓?这话……太极端了嘛!火药味太浓!否定了东洪过去历届班子和干部群众付出的努力嘛!容易引发对立情绪啊!泰峰主任说得对,要尊重历史,东洪县石油公司这些人,也都是取得了编制,他们多数啊,都是领导干部的亲属,当初县里也有照顾干部的考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交了钱,就允许大家有这个工作。`1′4~k¢a·n¨s~h!u!.,n+e!t·瑞风同志啊,泰峰昨天讲了,要照顾老同志的感情,步子不能迈得太急,要讲团结,要讲和谐,不能一味地‘刻不容缓’,搞得人人自危……”
话没有说完,会场里一时交头接耳,我看胡延坤已经在翻看笔记本,似乎也在准备发言了。
“王主任是吧?”王瑞凤突然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打断了王进才滔滔不绝的“谏言”。她脸上依旧没什么怒色,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也依然平和,却带着一种冰封般的威压:“你的发言,只提问题,不提解决思路啊?按你的说法,泰峰同志批评得对,那你说说,现在东洪县委县政府做的这些工作,哪里不对?你批评‘四个刻不容缓’极端,那你认为,面对东洪吨粮田造假、财政窟窿巨大、石油公司烂账成堆、平水河大桥随时可能坍塌、干部队伍暮气沉沉被动应付的局面,应该怎么办?是继续和稀泥?继续一团和气?还是让这些问题继续‘刻不容缓’地烂下去?拖垮东洪?”
王进才被王瑞凤这平静却锋利无比的反问问得张口结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这……这个……我……我只是提个建议,具体的办法……我还没……没深入研究……”
“没研究?”王瑞凤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些许,目光如炬,扫过全场,不再看王进才,语气却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心上:“同志们!我看有些人,到现在还没跳出石油公司划转来看待划转这件事!这次石油公司系统划转,不仅仅是东洪一家的事,也不仅仅是市里的事!这是国家和省里立足全局、推动国企改革脱困、优化资源配置的一次伟大尝试!是破解‘诸侯割据’、恶性循环,实现石油行业健康发展的必由之路嘛!”
瑞风市长身体微微前倾,气势磅礴:“如果不划转,继续让这些县级石油公司各自为战,在低水平上恶性竞争,守着僵化的体制吃大锅饭,最终结果是什么?是坐以待毙!是死路一条!改革,是唯一的出路!是中央的决策!是省委的命令!也是东洪浴火重生推动改革的唯一机会!”
瑞风市长清楚,这个时候,王进发发出杂音,只是来试水的,让他把话说完,会带偏会议节奏。王瑞凤倒也没有太过咄咄逼人,而是苦口婆心的道:“王主任啊,刚才我到了石油公司听汇报,现在石油公司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你说说,大家也说说,不改革,石油公司和石油产业应该怎么办?等着倒闭?”
王进才似乎并未意识到气氛的异样,或者说他选择忽略,带着某种固执的“使命感”继续道:“王市长,各位领导,我承认改革是必要的。但咱们东洪底子薄、包袱重,这124个工人,哪个不是拖家带口?省石油公司家大业大,多养一两百号人算什么?划转过去,省里统一管理,资源优化,对工人、对东洪、对大局不是更好吗?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