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李显平低沉而疲惫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无奈:“李勃啊……胡延坤的话,听听就算了。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最多是犯了摸着石头过河的错误,但是没偷没抢没占,性质不一样,他现在啊是病急乱投医,怎么斗,都没有胜算,只有退钱,七十万不是小数目,我也是筹措了很久。调查组下去,是查田嘉明的问题,不是去捞谁的。~如~雯!徃_ -嶵-辛+漳+劫?庚-欣¢快.你自己的屁股……得自己擦干净。”
李显平拿了大头,自然是要退大头,李显平的声音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带着一种不甘的意味:“今晚上你到市里面。明天一早,你……直接去找县里。把钱……退给刘超英。记住,只退钱!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一个字也不要说!”
“刘超英?”
“恩,对,刘超英,他会帮你运作的!至于你下一步的安排,最少是保留公职。”
这个弯转的太急,李勃说道:“不斗了,真的退钱?”
退吧,有人已经找我谈了话,上面有人已经放话出来了,砸了锅谁都没有饭吃。我这边刚刚主动和超英通了电话,他保证了,李朝阳的态度不是赶尽杀绝,只要钱退到位,不会引火烧身。
县里真的不抓我了?
“抓你的理由是充分的,但没抓你的目的只有一个,还是为了退钱?我给你准备了50万,多的确实没有,你想想办法,填上这个窟窿,戴罪立功吧。”
“那,那玉生和振山怎么办?”
李显平无奈的感慨了句:“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让人瓦上霜!”
“啪嗒。”电话被挂断了。李勃握着瞬间变得冰冷的大哥大,僵在原地。自己一开始就想到的是退钱,今天来找胡玉生就是想着要钱。胡延坤的话,本还让他有些想破罐子破摔,但是李显平的话,彻底击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连李显平都放弃了“反击”的幻想,选择了“退钱”这条明智的求生之路?但是只给50万?那剩下的窟窿怎么办?
他缓缓转过身,脸色惨白如纸,20万,20万,倒还是拿的出来。进了病房,看着胡延坤和吕连群,竟然对胡家父子有些心生怜悯。
翌日上午,东洪县公安局院内气氛凝重,田嘉明已经从市公安局那边知道了市政法委要来,而廖文波坐着警车则是来到了公安局田嘉明睡的值班室。昨晚上,田嘉明和龙投建筑的几个头头喝酒打牌到了凌晨一点,八点钟还没有起床。
廖文波急不可耐的敲开了田嘉明的值班室的木门。田嘉明披着外套,打着哈欠,看了眼廖文波,冷风吹来,田嘉明打了一个喷嚏,说道:“进来说吧!”
进门之后,廖文波略显沮丧的说道:“田书记!找到了!曹河县那个废弃的农机厂仓库!”廖文波带着一身寒气冲进田嘉明的办公室,脸上却没有丝毫破案的喜悦,反而带着难以置信的一丝愤怒,“但是……里面是空的!油罐还在,但全是空的!一滴油都没有了!”
田嘉明猛地从床上站起来:“空的?!怎么可能?!吕振山不是交代得很清楚吗?位置、数量……”
“位置没错!”廖文波喘着粗气,“我们连夜突袭,地方是对的!油罐、管道、甚至伪装都跟吕振山交代的一模一样!但是油……全没了!看门的交代,前些日子一个女的带着几台油罐车抽油,现场有大规模抽油和运输的痕迹”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压抑的不甘:“我们控制了看门的老头。据他说,大概十天前,一个‘很漂亮、很有派头的女人’带着一帮人,指挥着几辆大油罐车,把油全抽走了!老头也不敢多问……”
“薛红!!!”田嘉明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震得茶杯盖跳了起来。他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和巨大的挫败感。这个娘们!这个胡玉生的情妇,石油公司的财务科长!竟然连最后这批价值巨大的赃油也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了!这简直是釜底抽薪!是对我们公安机关赤裸裸的嘲讽!
“妈的!这女人属耗子的吗?!溜得这么快!”田嘉明清楚,这个年代,通缉令和废纸差不多,人只要一跑,再想捞回来,除非她来自首,剩下的就是碰运气了。田嘉明咬牙切齿,“布控呢?她常去的地方,她那些亲戚……”
“都查了!”廖文波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无奈,“她父母家、几个可能的住处、甚至她那个在省城做生意的姑姑家……我们的人都蹲了快一个星期了!影子都没见着!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且东北公安那边也回信了,那个所谓的设备‘厂家’看起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