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嘈杂声中,蒋义觉得头痛欲裂,浑身犹如坠入冰窟,战栗抽搐,费力睁开眼睛,头顶的白炽灯变成了玻璃罩子的马灯,外面还有相互交叉的钢丝防护网。
躺在简易的行军床上,蒋义四下环顾,没有哇哇大哭的小孩,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没有穷凶极恶的歹徒,再一摸,原本插着一把匕首的腹部平整完好。
这是怎么回事?
"小义,你怎么样了?俺请了冀医生来给你看看。"一只大手掀开帐篷的门帘,声如洪钟的大嗓门,震的蒋义回了神。
眼前出现一个寸头圆脸,浓眉大眼,胡子拉碴,右眉骨因为伤疤少了一块眉毛的一米八大汉。
他上身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泥背心,腿上套着一条,军绿色长裤,裤腿卷到膝盖处,小腿上全是泥。
这不正是自己年轻时的好友,吴二狗,可他不是已经过世很多年了吗?
当年T市地震,自己和吴二狗跟着车队往灾区运送物资,到达当地后跟着部队一起抗震救灾。
房屋倒塌时,自己为了救一个小孩,被压在废墟中。因为救援难度加上淋雨,得救时发起高烧,当自己醒来时已经住在当地卫生所,车队其他人先回了。
坏就坏在回去的路上遇上抢劫的,对方人多,车队又一直奔波没有休息,双方对峙下,留下了几条人命才逃出生天,而吴二狗就是当时牺牲的。
难不成是好兄弟还惦记着自己,来阴曹地府找自己喝茶?
吴二狗觉得要喝也是喝酒啊,喝什么茶?那玩意儿漱口都嫌苦,啊呸。
“好兄弟,来,起来喝药了。”
吴二狗直接上手拉起好兄弟,嫌弃道:"磨磨唧唧,赶紧的,立马喝,愣什么神儿?人冀医生忙着呢。"
蒋义被拉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哆哆嗦嗦裹紧身上的军大衣,被又苦又大的白药片,卡在嗓子眼的真实感,告诉蒋义这不是梦。
记得以前在公司茶水间,听过几个小姑娘讨论什么重生穿越的,莫不是,自己重生了?回到了十六年前?不然好友怎么会活生生站在眼前。
"二狗,那个小孩怎么样?现在是什么时候?咱们车队什么时候出发?"蒋义急促紧张的攥紧吴二狗的胳膊。
"兄弟,你放心,那个孩子啥事没有,现在?现在是下午三点啊,你是不是饿了要吃饭?俺给你去端米汤。"说着,吴二狗就要抽回胳膊往外走。
吃什么吃,我不是饿,我是着急啊,你个傻狍子。
蒋义穿紧衣服就要下床,虽然不知什么原因,自己能重生到这个时候,但现下清醒了,还没被送去卫生所,二狗也还好好活着。
那小妹是不是还没出事?
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大哥被打到瘫痪,三弟被遣送到大西北农场,四弟被判刑蹲牢,爹娘也不会承受不住病逝了?
一切的一切,是不是还来得及挽回?
只是这样想着,蒋义的心脏就砰砰要跳出胸膛,此刻,必须,马上找到车队钱队长,更改路线,提前回乡,改变好友命运,扭转蒋家家破人亡的结局。
冀晴看着人光脚冲出帐篷,心想:这人都烧迷糊了还要参与工作,不禁竖起大拇指,是个真男人!是我喜欢的类型,嘿嘿!
吴二狗目瞪口呆,不是正在发烧吗?怎么窜的比兔子还快:"哎,你的鞋,着啥急啊,你等等俺啊,给俺留一碗,冀医生,你也饿了吧,咱快走吧。"说完提着鞋就跑了。
一个两个的,真是不拿医生当天使啊。冀晴摇摇头,向临时救助站走去。
蒋义四下环顾,残垣断壁,满地苍夷。有仓惶无助来回奔走的,有无声哭泣还在奋力清理的,还有守在去世亲人身边痛哭流涕的。
即使已经经历了一遭,蒋义还是悲伤难抑,天灾无情,人力是无法更改的。
蒋义红着眼眶找到钱队长:"队长,咱们车队什么时候返程?"
钱国民刚分配完检查任务,回头一看,欣慰的拍着蒋义肩膀:"小蒋啊,你怎么不在床上休息?这次你舍己救人真是好样的,等回到单位我肯定上报给领导,给我们的英雄请功。"
车队其他队员已经检查完毕,这是要马上出发了,蒋义深知不能再等,拉着钱队长到车头,小声商量:"队长,你看,这天一直下雨,回去那段马家村的山路不好走,万一要是车轮陷坑里再遇上拦路的,我看咱还是绕到临县稳妥点。"
那岂不是要绕路?大家伙出来大半个月了,谁不想早点回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