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吩咐,得让她的病发散,要捂出汗水来才好。屋内的炉火燃烧着,将房间氤氲出热气来。他见她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样子,心头有股莫名的滋味慢慢滋长。
忧劳过甚,积郁过重,早几年甚至受过饥寒……宜水镇离京城百余里,也算是富庶之地,那里的人也过得安乐闲适,怎么她竟过得饥寒交迫的?
仔细一想,也能想明白一二。仵作是贱役,不受人待见和尊重,甚至让人忌讳。后来也许是她父亲觉悟了,改行做了郎中,可那点医术,也是不能养家糊口的。难怪她要跟着他父亲忍饥挨饿。
而且,他着人调查过木梓衿的身世……其父其母,也并不是简单人物。只是与她相处这段时间,也看得出来,她并不知道她父母的真实身份。既然不知道,他也不会提,更不会对她说。那些往事对她来说也许是负担,不知道更好。
侍女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放在桌上。木梓衿看着那黑乎乎的药,还有浓烈的药味,原本有些闷闷的胸口顿时像堵了什么似的,更加的沉闷,有些作呕。
宁无忧将药端到她面前,见她蹙眉,说道:“这是良药,不是□□,你何必做出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来?”
她起身,接过药碗,说道:“王爷,我有一个请求。”
“讲。”他说道。
“我能向你讨要几颗蜜枣儿吗?”她指了指手中的碗,“我喝药,都会让几颗蜜枣儿调味,要不然太苦了。”
显然宁无忧是不知道有人喝药会这么麻烦的,只是沉了气,转身吩咐侍女去拿蜜枣来。
侍女立即拿了一小罐蜜枣儿进来,木梓衿加了几颗在药里,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了。
“我以前喝药,父亲总会给我放蜜枣儿的。”她淡淡的说道。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听到有人在外恭敬地说话,便急忙离去,离去之前,又对她说道:“大夫说了,让你放宽心。你父亲的案子,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多谢王爷。”她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恭敬地道谢。
他离去的背影僵了僵,微微停顿之后,便出门离开了。
木梓衿休息了一日,第二天病就大好了。宁无忧已经让刑部的人整理了卷宗过来,她立刻在其中翻找谢璘的卷宗。
“谢璘,陈郡谢氏旁系第三房庶子,年二十,于成宗八年卒于家中。”她读着谢璘的卷宗,轻笑一声,“卷宗之上说,谢璘是成宗八年去世的,而且是死在家中,可孙婉却对凤娇娘说,谢璘是死在京中。这根本就对不上。要么就是孙婉撒谎,要么就是这卷宗也是假的。”